楚淮微微蹙眉,“那你哥那些手藝是跟你爸學的嗎?”
潘桃一愣,她翻包,拿出一包紙巾,“楚哥,稍等一下,我去趟衛生間。”
潘桃走後,楚淮也有點控制不好表情了。
這跟那時候在醫院,吳執對自己說的,完全不一樣啊。
《羅生門》啊?到底信誰的?
過了一小會兒,潘桃回來了,“楚哥,剛才咱們說到哪兒了?”
“你哥的手藝。”
“我哥咋說的?”潘桃問。
“說是你爸教他的。”
“他撒謊。”潘桃扯了下嘴角,“這是他黑曆史,你可以給他記下。”
楚淮看向潘桃。
“和他說的相反,那些手藝都是他教我爸的。”潘桃無奈地笑笑,“我爸當時一蹶不振,跟爛泥似的,我哥就勸我爸做點什麼,好歹為了我。可我爸當時就是個玻璃工,什麼都不會,廠子也要倒閉了,我哥就寫了幾幅字,讓我爸拿去賣,好像賣了不少錢,當時我爸就活過來了,之後他倆就去一些鄉下什麼的,收一些老物件什麼的,逐漸我家就起來了,他還幫我爸開了個小店。”
楚淮震驚地不知道說什麼好,十歲孩子領着大人倒騰古董?
這事兒要放在别人身上,他肯定一個字都不信,可要是放在吳執身上……
“什麼字啊?那麼值錢?”楚淮問。
“就毛筆字啊。”潘桃滿臉自豪,“我哥寫毛筆字一絕。”
“後來呢?你哥就考上風華大學了?”
潘桃“哎呀”了一聲,“這段我可得好好講講,楚哥,你知道我哥高考語文沒成績嗎?
震驚真是一波接着一波,楚淮眼睛都要掉出來了,高考分數578,楚淮剛看過吳執的檔案,這居然是語文0分的成績嗎?
楚淮問:“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哥高三那年,我爸去世了,當時一下子冒出來好多親戚,都過來說要收養我,有的甚至我都沒見過。我不想被他們收養,我哥也不想,這事鬧了好久,他們沒事就找我哥麻煩。結果那幫畜生,在高考前一天把我哥抓起來了,不讓他考試。結果我哥被放他們出來的時候,上午的語文考試都已經過去了。”
楚淮都聽呆了,“然後呢?複讀了?”
“沒有,他就硬上的,報的新傳學院。”潘桃歎了口氣,“當時校方、區裡、市裡都勸他複讀,但是他不幹。我哥他超級不喜歡學習,他說他好不容易把這幾年熬過去,複讀是絕對不可能的。”
楚淮被這活生生的凡爾賽弄無語了,“不願意學習,成績還那麼好?”
潘桃臉垮了下來,“是啊,所以說氣人啊。我壓根就沒見他學過習,但凡有一點兒空閑時間,他都跑網吧去,但回回成績就是名列前茅。他志願是風華大學醫學系,本來手拿把掐的,結果出了那事,醫學系也沒去上。”
楚淮想了想吳執做手術的樣子,搖了搖頭。
還是當老師吧,最起碼不能出人命。
走出咖啡館之後,楚淮的心情十分複雜。
原本還指望從潘桃那得到一些什麼,但現在對吳執竟平添了一絲心疼與不甘。
剛回到辦公室,下屬謝甜甜敲門過來彙報,“楚哥,春岚博物館剛剛發文回應了。”
謝甜甜把文件遞給楚淮,楚淮掃了一眼,博物館承認在庫房管理方面存在失職,導緻部分文物未能及時入庫,現在正在進行排查,之後會對這些文物進行鑒定和評估,結果出來,将第一時間公布詳細情況。
楚淮點點頭,看到謝甜甜還沒走,“還有事兒?”
謝甜甜點點頭,“搶劫案那四名安保人員,剛才被人舉報了。”
楚淮擡起頭,看着謝甜甜,“舉報什麼?”
“說騎士安保公司還經營着小額貸款的業務,安保人員除了運送任務,還多次參與暴力催收,網友提供了具體的證據和視頻,其中就有他們四個。”謝甜甜說。
楚淮趕緊上網查詢,可是沒有找到視頻,隻有網友的熱議。
“怎麼回事?視頻呢?”
謝甜甜尴尬地笑了一下,小聲說,“剛才您不在,我詢問了羅局,羅局說要嚴格管控這類信息,一經發現,全部删除,我就讓宇航全給删了。”
楚淮歎了口氣,就知道謝甜甜彙報必有妖,“一口氣說完,還有什麼事?”
“就是現在搶劫案輿論出現了反轉,有人開始說那個搶劫犯是當代羅賓漢了。”
楚淮真是無言以對,自己就離開這麼一會兒,就能捅出這麼大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