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翎點點頭，道：“你.......”

才說了一個字，他又打住，生硬地轉過話頭：“我也确實是從恤孤院出來的，不是麼。”

他渾然不提另一段光輝燦爛的過往，也不知是放下，是封存，還是埋藏。

秦悠确定他是真的不介意，松了口氣，輕快道：“行。回到我們的議題，翎，你也可以選擇先休息——”

“這個。”

謝翎擡手，指了指角落裡幾乎被擠下去的一條，打斷了秦悠的話。

秦悠一噎，再次問出了今天的第二個——“确定？”

那赫然是“中央軍校”。

謝翎微微偏頭，輕聲問，“很難進入嗎？”

“......嗯。”秦悠揉了揉太陽穴，又接道：“入學考核很難，但是，你可以。”

他點開軍校下面寥寥幾條信息，笑了笑。

“中央軍校比較特殊，實行軍事管制。學生12歲入學，六年學制。前兩年需要學習所有專業，包括文學史一類的東西；第三年開始分流，第四年開始實戰，第五年直接上前線攢軍功。當然，有些人就死在這時。”

秦悠頓了頓，繼續道，“第六年畢業考核通過後——一般考核年限為一年，特殊情況為二至五年，進入軍部，根據專業、軍功分配崗位。”

他停下來，無聲地看着謝翎。想，謝翎實在想的話，求一下二哥也不是不行.......

少年一開口，他就知道自己又被看穿了。

“還有其他限制嗎？”

秦悠悶悶一笑，“怎麼看出來的？”

“每次你有話說、又顧及到什麼不想說的時候，都是這樣。”

謝翎忽然擡手，戳上他側臉，在對方驚訝的目光裡認真道：“會抿嘴唇，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觀察我的反應。”

秦悠：“……”

秦悠也擡起食指，移開謝翎膽大包天的指尖，面無表情：“你知道操控機甲的限制。精神力要在B級以上，這也是軍校入學的硬性要求。”

這就是他為什麼明知道最适合謝翎的是軍校，卻還是把它藏在了角落。謝翎的精神力已經被毀壞殆盡，秦悠曾經試圖引起他的精神力共鳴，發現别說B級了，C級都懸。

當然，也不知道這一年有沒有恢複一些？

他正想着，謝翎終于再次開口，語調依舊很冷靜：“我記得如果是機甲研發修複，隻需要C級精神力就夠了。在聯盟——貴校有相關規定麼？”

秦悠怔了怔，緩緩回：“……有。特别招生目錄。但是考核會更難，而且和其他軍校生的訓練标準從身體到精神力都是一模一樣的，學術性課程會更多——”

他看見謝翎攥得發白的指節，突兀地笑出聲，停下了這一連串“恐吓”。

“——但是你可以。”

說完，他站起身，走到謝翎近前，摸了摸毛茸茸的發頂，低聲道：

“還有，想問什麼直接問吧。比如，我有一個姐姐，我們來自聯盟偏遠星球曾經住在恤孤院，我們畢業于中央軍校，現在在軍部供職。”

“我姐一年有367天不在家，等你進了軍校要住宿，你也是一樣。所以不用擔心處理不好這些關系。”

秦悠俯身，掰開少年的拳頭，觸及冰涼的掌心——自從精神力被毀，謝翎的體溫一直比正常人低一些。

秦悠反手握住，笑道：“而且，她一定會喜歡你的。把這兒當作家，去做你想做的事。慢慢來，嗯？”

謝翎極其緩慢地眨了眨眼，忍住眼眶的酸澀，維持着面上的高冷，慢慢吐出一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