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軍校年休兩次,每次一個月,分别在七月和十二月。也就是說,現在謝翎要麼插班,要麼等到七月。
對此,謝翎表示:等是不可能的。于是他拿着秦悠不知從哪找來的往期題庫,在書房裡一泡就是七天七夜,一邊撿回以前的理論知識,一邊不斷刷題,适應聯盟的教育體系。
他很有針對性地學習機甲機械方面,暫時放掉戰術指揮理論等等難啃的骨頭,以求在入學考核中拿到足夠分數。
由于報道時間沒到,秦悠正閑在家裡。他第一百零一次敲了敲書房門,毫無回應。
他深深吸口氣,威脅道:“翎,今天再不出來,我就把星網斷了!”
咔嚓。
少年面無表情地出現在門縫裡,回道:“不準。”
秦悠笑着搖了搖腕上的終端,少年臉色一變,轉頭就見身後的終端投影閃成了雪花。
謝翎轉回來,氣勢洶洶地拉開房門,抱着胸,自下而上逼視秦悠:“憑什麼?”
秦悠也悠哉悠哉地抱起手臂,道:“憑你再不出門就要長蘑菇了。哎呀,看看你頭發,都亂成雞窩了——”
眼見着秦悠就要上手,謝翎往左一閃,擡手抓住某人的手腕,眯起眼睛:“你不就是無聊嗎,前幾天不是去酒吧玩得挺開心?現在還可以去啊。”
“不要。”
秦悠垂下眼,一幅可憐兮兮的模樣:“搭子都不見了。”
此話屬實。自他回來的第一天晚上找他喝了一杯之後,梅菲斯此人宛如人間蒸發,尚泓更是回家後就再沒出現在人前。好玩的和好被玩的搭子都沒了,秦悠屬實很郁悶。
……不知道為什麼,還有一點心神不甯。
于是他滿懷希冀地看向謝翎——
“未成年人禁止喝酒。”
秦悠:“……”
秦悠:“我沒讓你陪我喝酒。”
謝翎:“未成年人禁止陪酒。”
秦悠:“你成年就可以?”
這句話秦悠完全不過腦子,嘴在前面跑腦子在後面追。說完,他才意識到這不對勁,很不對勁。他立刻正色道:
“翎!剛剛我什麼都沒說啊你什麼都沒聽到!這絕對不是我把你帶回來的理由——”
“什麼?”
謝翎似乎并沒有跟上他的腦回路,有些疑惑地又問了一遍:“這個理由是哪個理由?”
顯然,盡管他沒聽懂,但抓住了要點。
“......沒什麼。”
秦悠将手腕抽出來,甩了甩,道:“我帶你回來,隻是想看你能成長成什麼樣子,僅此而已。”
謝翎安靜地看着他,似乎把這話當了真。沉默良久,他輕聲問:
“你希望我是什麼樣子?”
——如果我沒有長成你所希望的樣子,你會——
“我不希望。”
秦悠打斷了謝翎的思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次伸手,成功揉上了謝翎亂糟糟的發頂。
青年心滿意足地笑起來,接着道:“我喜歡驚喜,翎。”
“……”
“——哦對了,無論什麼樣子的你,我都喜歡。”
“……我知道了。你松手。”
“不要。”
“……松、手……”
*
“你真這麼說的??”
秦悠正抿着杯檐,聞言懶懶擡起眼皮,意思是“怎麼了”。
對面的青年倒吸一口冷氣,灌了一大口酒壓驚:“這還是我認識的秦悠嗎?這麼貼心?這麼善良?這麼肉麻——”
“滾!”
“……我當初怎麼就沒這待遇。”
“能一樣嗎,”秦悠翻了個白眼,“你從小一個人野慣了,還能單挑一衆不良呢,哪裡需要我送溫暖。”
青年歎口氣,撩起淺咖色的額發,一幅傷感模樣:“哎喲,那可真是懷念……從那以後我就再沒見過你被除了娴姐之外的人揍了。”
秦悠不置可否。過了一會兒,見對方轉向一個漂亮姑娘,似乎蠢蠢欲動,他幹脆地把人拉回來,強行挑起話題:
“别告訴我你那情人又把你踹了——”
“你說謝翎為什麼不讓我跟着呢?那麼多項測試考核,他人生地不熟的,二哥那個笑面虎還全程看着……嫌我太年輕不夠當他監護人?”
青年:“……”
青年認栽,放棄搭讪,悶下一口酒,選擇回答第二個問題:
“要說你這個年齡,想當他爸百分百不夠,當哥還得看他認不認。你這人呢就是太心軟不像娴姐那樣夠狠……”
胡謅海謅一番,他發現秦悠竟然沒有不耐煩。于是青年停下來,在秦悠面前揮揮手——沒揮兩下,就被一巴掌打落。
合着剛才壓根沒聽。
青年誇張呼痛,成功吸引了秦某人神遊的目光,沒等秦悠開口嘲諷,他先開了口。
他隻說了一句話:
“悠哥,謝翎想讓你知道他現在的精神力等級嗎?”
秦悠沒有說話。
半晌,他把空了的酒杯放在吧台上,插兜站起來,對上青年深紫色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