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聰明如周予,都沒能第一時間明白自己老媽奇特的腦回路。
她走近一步,才意識到此時的周予已經與她基本一般高。
“你想啊,你要是不好好學,怎麼教她?不教她,那她在外頭得挨那些興趣班老師多少批評、受多少歧視?那可是你妹妹,當初抓周的時候千挑萬選把你選上的,你可不能讓她在外頭受一點委屈。”
未來她還是你媳婦兒,可不得好好護着、捧着,難道還讓外人欺負了去?
這話他媽還說不出口,畢竟倆孩子還小,說這些不合适。
此言一出,面前沉穩的男孩明顯動搖起來。在講道理這件事上,他媽明顯是亂拳打死老師傅,總是能拿出一套歪門斜說讓周予服氣。
男孩撓頭,還想最後掙紮一下,“那些老師沒那麼兇,再說柔柔妹妹她心比誰都大,旁人說什麼她要麼說回去要麼打回去,不會讓别人給自己氣受的。”
“誰說的?”周予他媽叉腰,“那些個搞藝術的人都不太正常,好壞從來都是分不清的,一天天隻知道嚷嚷着藝術無價,我在學校裡見多了。”
接着她放低聲音,循循善誘道,“再說了,小柔平時多開心,笑得多燦爛。你忍心讓她被罵?女孩子但凡心情不好皮膚就會變差,人也容易變老,你可得好好肩負起當哥哥的責任。”
池柔如今才十歲,哪兒就這麼容易變老?
可少女笑靥如花的面龐浮現在腦海,相比之下,她趴在桌上,對着數學題撅嘴的模樣确實要可憐一些。周予垂目歎氣,選擇妥協。
就這樣,還有三個月就要參加小升初考試的學霸有一天突然出現在畫室裡,池柔正和女同學偷喝可樂,擡頭看見他差點一口汽水噴出來,“哥?”
周予學什麼都很快,加上西方美術以寫實為基礎,隻要搞懂了光影結構和用色基本原理,小學階段的照本宣科來得十分容易。
可這次輪到池柔不高興了。原本畫畫不拿手,就純粹圖一個樂呵,周予一加入,她周末在畫室上完課,回到家還要被周予抓着繼續練習素描排線和鋪大色,說不出的枯燥無味。
不到一個月,她就吵着不想去了。就這樣,池柔短暫的學畫史就以周予畫技穩步提升,同時在一個月後順利升入初中部的結局草草收尾。
等到她自己排中下的成績,靠着周予給的補課buff好不容易念到初三,又不知道看了哪個同學帶到學校去的日本漫畫,愣是覺得學跆拳道的女孩帥得不行,非要吵着想學一技之長,防止将來上高中被校霸欺淩。周予這時候正埋頭吃池柔夾到他碗裡的胡蘿蔔,嘴角抽搐。
“你最好不是想學會了以後自己來當這個校霸。”
池柔燦然一笑,又開始低頭把自己碗裡的青椒選出來,趁她媽不注意夾到周予碗裡。
不學畫畫做文藝少女,練練跆拳道也成。池柔她媽一拍桌子,同意了。
于是在周予剛上高二,繼續保持全年級第一之餘,已經開始自主學習高三所有的課本内容這樣重要的時期,無獨有偶,他又被自己那個重度愛女的老媽送到了池柔學跆拳道的道館裡。
池柔正和女同學四處打量新來的教練,轉頭就瞧見周予穿着道服站在門口,吓得她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哥,你怎麼又來了?”
身邊郭紫涵是池柔在道館新認識的朋友,正往狗腿閨蜜的方向發展着,看見個頭已經接近一米八的周予眼前一亮,“這是你哥?”
“嗯。”
“有這樣的哥哥,還跑出來看其他帥哥做什麼?哪一個都比不上你哥。”
有嗎?那時候的池柔打心眼裡沒正經瞧過周予的長相,隻知道自己的個頭越來越趕不上他。周予不說話,隻無奈的歎氣,被身後教練叫去另一個班熱身。他身體底子好,反應能力又快,沒幾節課下來,各班教練都對他贊不絕口。
後來,周予把畫畫當作課後消遣,偶爾心情好,也動手畫上一兩張,這麼多年倒也沒把這項技能丢下,全然不似池柔,到了大學課堂開小差,還是隻會在書上畫火柴人。
主持人将資料頁翻轉,一張A4大小的風景畫出現在鏡頭前,畫上海邊夕陽日暮,色調清新淡雅,頗有幾分莫奈《日出印象》的氛圍。
池柔看到那張畫,立刻反應過來那是她高三畢業那年,作為對她考上江洲大學播音主持系的獎勵,周、池兩家人一起到海邊度假時她和周予一同躺在沙灘上看到的景色。
這照片像素不高,一看就是不知道從哪部手機裡導出來的舊照。雖然不記得楚樂什麼時候拍下他這張畫的,周予仍笑得禮貌,“倒也不是,那時候身邊的同學都在上興趣班,我不确定自己喜歡什麼,母親就送我都去嘗試了一下。”
主持人自然的接過話頭,開始表達起自己的觀點。
【我記得我們那時候上興趣班,都很喜歡看别人練跆拳道。】
一個眼神遞過來,燕晚晚立刻會意,頭頂全是粉色泡泡,“對啊,那時候都巴不得自己能有一個會功夫的男朋友能時刻保護自己,被别人欺負了還能給自己出頭,可有安全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