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那五兩銀餅子來到廚房,交給闵氏,“母親,這是今天賣寒蘭的錢,您收好。”
林惜染知道不能将寒蘭真實賣了多少銀錢如實告訴闵氏,這樣會吓到她的,農村婦人又愛紮堆唠閑磕,闵氏若為了顯擺無意中露了富,沒有好處,隻會帶來風險。
所以,拿出五兩銀子給闵氏,就足夠讓她開心的了,相較于野山菌,這銀錢也是相當客觀的了。
蔥油餅的香味這時候從竈台上傳過來 ,闵氏忙擦幹了手,驚喜地結果銀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呦,這麼多啊!我回屋數數銀子去,你給大餅翻着面,好了就先吃着,要知道今天賺這麼多錢,咱就吃白面的了。”
鄰家小娃二蛋聞着香味進來了,直奔廚房,扒着竈台張望,抿着嘴,眼睛巴巴地看着酥香焦脆的蔥花大餅,“嬸子,這是蔥油餅嗎?用豬油煎的嗎?”
林惜染撕下一塊給二蛋,并叮囑:“慢些吃,先吹一吹,小心燙。”
二蛋吃得美滋滋,一口接着一口,吃得滿嘴油乎乎的,還直誇,“好吃,嬸子做的飯原來這麼好吃啊。”
“嬸子,村裡來信了,聽阿娘說好像看到有你家的信。”二蛋砸吧着嘴,還在回味着油餅的香味。
“是嗎?有我們家的信?哎呦,肯定是二郎的信,我得去看看。”闵氏正從上房出來,聽到二蛋的話,急匆匆地往門外走,叮囑林惜染,“你就在家看家吧,我去去就回。”
林惜染還想讓闵氏吃點飯再去取信,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一眨眼,闵氏已經出了門了。
她又撕下來一塊油餅遞給二蛋,“拿回去吃吧,慢慢吃。”
“謝嬸子,我以後常來玩。”二蛋捧着油餅,蹦蹦跳跳地走了。
林惜染專心烙油餅,火有些旺,她又不太會控制火候,隻能多放了點豬油,勤翻着面,烙的油餅兩面金黃,表皮更加酥脆了。
在烙第二張餅的時候,闵氏急匆匆的回來了,她直接進了廚房,從火竈裡撤了柴禾,把在烙的油餅先盛出來,拉着林惜染的手就往上房去,“咱先看信,你讀我聽,是二郎,終于來信了,可等來了,阿彌陀佛。”
林惜染不忘拿了一張蔥油餅,被闵氏拉着進了上房,闵氏激動地抖着手啟開蠟封,取出裡面的信,交給林惜染。
一張大餅撕成兩半,各自倒了杯茶水,林惜染一邊啃着油餅,一邊單手拿着信,開始逐字逐句的念。
闵氏一邊啃着油餅,一邊側耳認真聽着,“讀慢點,再慢點,我理解理解其中的意思。”
闵氏聽得一個勁兒地點頭,油餅都忘了啃,聽着聽着就直抹着眼淚,還不忘寬慰,“别停,繼續念,我沒事,平安就好。”
林惜染啃了口油餅,喝了口茶水,又繼續念下去。
讀完一遍,闵氏讓林惜染又反複念了兩次,這才安心地喝了口茶,有反複回味信中的語句,時不時再反問一句,“那句話是平安的意思是吧,沒有不好的意思吧?”
林惜染搖搖頭,安慰着闵氏,信是軍營裡發給士兵家屬的,是軍營的文書代寫的,不是二郎本人寫的信。
信裡的内容很簡練,隻有一頁信紙的内容,語言用的官話,所以信裡的内容得琢磨一下才能理解,闵氏讓她連着讀三遍也是這個原因。
信裡告知了士兵們剛經曆了一場守城戰,部隊決定給平安歸來的士兵放探親假,回家探親報個平安,接下來歸隊,再投入到守關中。
“看看這信寄出的日期。”闵氏問。
林惜染看了看最後時間,“半個月前寄出來的。”
“那這麼說,二郎說不定這兩天就能回來了,真是太好了,二郎回來,咱這個家就有主心骨了。”闵氏邊說邊下了榻,在屋裡來回走着,不知道忙些什麼好了。
林惜染心比較細,她看了看寄信的地址,是南邊前線軍營裡發出的。
在流放的路上,她曾聽衙差們互相之間議論過南邊的現狀,說南疆現在不太平,有南蠻觊觎我朝疆土遼闊,不斷試探侵擾周邊,我方前線将領率領着士兵奮勇抵抗南蠻的侵邊,不時有傷亡的消息傳出,聽說南疆現在戰情比較緊急,急需調遣别的路的官兵前去補充戰備力量……
那回來的是人還是遺骨殘骸?
林惜染細思極恐,信裡隻是說了回來,但是沒有說清楚……興許是自己多慮了。
林惜染沒有将信裡的這份猜疑,告訴此時正在屋裡高興地走來走去的闵氏,還是往好的方面想吧,二郎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她馬上就要見到這個在衆人口中極為難得的穆家二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