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染喝了口稀粥,點點頭,“多虧了二郎的膏藥,貼了一晚上,到今天早上醒來,我下地走了幾步路後,才意識到不那麼疼了。”
闵氏夾了一筷子小鹹菜放在餅上,“那就好,快吃飯吧,再貼兩天就好了。”
飯後,林惜染收拾了碗筷、擦了桌子,闵氏在廚房裡刷碗,林惜染正準備去喂小雞小鴨小鵝,就有倆鄰居嬸子來串門了。
闵氏聽到動靜,忙從廚房裡出來,用圍裙擦擦手,趕忙将她們往屋裡讓。
長山家的白氏忙笑着擺擺手,“我就不進屋了,這不麥秋了,家裡都在田裡忙着收割麥子呢,我一會兒也得去田裡,咱就站在院子裡說會兒話,我一會兒就得走。”
“是啊,這個時候家裡都挺忙的,我們就不進屋了,你就别忙活了。”富貴家的孫氏忙拉住要去擺茶桌沏茶的闵氏。
院中的大槐樹下,林惜染搬來幾個小木凳,同她們都坐下來說話。
“闵姐,你可有福氣啊,這麼好的二兒子。”白氏一臉的羨慕。
“看你誇的,誰家不是都有好兒子的?都是好的啊!”闵氏謙虛着,心裡可美,誰不愛聽點奉承話。
“那可不能比。”白氏揚高音量,“我家三個兒子加起來也趕不上你家這一個兒子。”
“呦!你這麼說不是折煞我嗎?”闵氏撇撇嘴,她剛沒了大兒子,雖然二兒子優秀,但隻此一個兒子,再被吹捧上天,可不就是說反話故意編排她家子嗣少了。
“可不就是嗎?二郎是個能撐家的,大家有目共睹。”孫氏羨慕地啧啧不已,“闵大姐,你家地頭上,二郎帶着五個精壯的士兵,正使足了勁兒割麥子呢,你想想那場景,六條精壯勞力一起揮舞着鐮刀割麥子,那速度把咱村百姓都吓壞了,哈哈哈。”
“什……什麼?”闵氏聽得瞪大了眼睛,回頭瞅瞅一樣一臉震驚的林惜染,二人面面相觑。
闵氏繼而笑笑,繼續同兩位嬸子談笑,來掩飾内心的慌張。
“二郎今年有二十一了吧,議親了嗎?”白嬸子看着闵氏笑道:“我家二妮子今年十八了,你是看着她長大了,知根知底,還沒有……”
“二郎在軍中發展的不錯,但這親事也不能落下,得尋摸着好人家的姑娘想看着了。”孫氏瞄了一眼白氏,順着話茬說,“我姐家的三姑娘,長得十裡八村出了名的漂亮,就在和咱相鄰的村,也到了議親的……”
林惜染好整以暇地看着這兩個嬸子争相介紹親事的樣子,心裡嘀咕着:二郎真是個搶手的香饽饽,不過,他也的确是個極為難得的,不光人長得好,學問也好,武力極好,是個做大事有前程的,女方家趕着來男方家提親這種事,對二郎來說,也尋常了。
闵氏不停地點頭,這話不好接,她隻得打着哈哈,“謝謝兩位老姐今天的推薦,姑娘們都極好,就是我家二郎脾氣倔,配不上,他有些事不聽我的,參軍前就同我說了,他的親事不讓我替她主張,我應了他,也就不管了。”
闵氏這時催着林惜染去沏茶,林惜染趕忙起身。
“不用,不用,再說句話我們就走了,田間地頭還等着我們過去插把手呢。”白氏一把拉住林惜染,“聽說大郎媳婦還沒有落下戶來是嗎?”
林惜染看了眼闵氏,見她點點頭,也就低低地嗯了一聲。
“沒什麼,咱們村就是這方面管得嚴,再争取着。”白氏說着面上的話,又轉頭看向闵氏,湊過頭去,低聲道:“老姐,你可以給你家兒媳婦申請一個災民赈濟錢啊。”
看着闵氏疑惑的表情,白氏繼續解釋:“就是上面赈濟災民的,從受災原籍避難過來的遊民,朝廷從上往下撥放的赈濟銀錢,還能領赈濟的糧食和藥材,咱村和鄰村又好幾個申請了,有的都把遠房表親接過來領這個錢。”
“這個不用了,再說我們家也不需要。”林惜染沒等白嬸子講完,便回絕了她的好意。
她雖然沒有落下來本村戶籍,但也不屬于災民,況且現在已能自食其力,犯不着造假去領這個錢啊。
白氏意味深長地看了林惜染一眼,又轉過去眼珠看闵氏,沖她眨了眨眼,“年輕媳婦總歸是想不長遠,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這個赈濟錢雖然不多,但蒼蠅腿也是肉啊,又是白得的,你說是不是老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