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穆雲安俯身湊近,那薄唇幾乎要貼到林惜染的耳畔,低啞的嗓音裹挾着酒意,“我不敢處置你?”
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像一張無形的網,将她牢牢縛住。
林惜染心頭猛地一緊,不安的情緒如潮水般翻湧,腦海中湧現出上一次他酒後的那一夜的瘋狂……
她不動聲色地退開三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她沉默着,并沒有回應他的質問。
他醉意正濃,此刻此其争辯毫無意義,也争辯不出來什麼結果。
她卻沒有直視他的勇氣,即便如此,她也能感受到他那兩道灼灼發燙的目光,正緊緊盯在自己身上。
穆雲安猛然扣住她纖細的手腕,一把将她拽入懷中,并牢牢箍住,且懷抱愈發緊密。
林惜染就這麼毫無防備地直直跌入他懷中,後背被他滾燙的掌心緊緊烙着,臉貼到他的胸膛上,能清晰地聽見他那擂鼓般的心跳——砰砰!砰砰……
呼吸纏繞間,酒氣彌漫,真切地感受着他胸膛的每一次強烈起伏。
穆雲安的手掌帶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仿佛要将她揉進自己的血肉之中。
他凝望着她,眸中燃燒着某些複雜的情緒,似火焰熾熱翻湧,有憤怒、有占有,還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愫。
突然,她隻覺身體一輕,整個人便被他攔腰抱起,一瞬間,天旋地轉,她驚恐地瞪大了雙眸,手指下意識地緊緊抓着他的手臂,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散落在他的臂彎裡。
绛紅紗帳倏然垂落,一件件衣裳被抛出,淩亂地散落在地上……
穆雲安定定地看着身下的人,眸底漸深,喉結明顯一滾,他滾燙的掌心烙在她腰間,當察覺到身下人試圖蜷縮時,他猛然握住住她纖細的腳踝,不容抗拒地拖回原處。
林惜染微微偏過頭,緊咬着下唇,極力壓住聲音中的哽咽,淩亂的發絲濕漉漉地洩在枕畔。
更漏聲碎,她的指尖在他肩胛抓出幾道紅痕,又無力地滑落,身軀止不住地微微戰栗。
男人混着酒氣的氣息,滾燙地噴灑在她頸側,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已為人婦,卻趁我不在的時候與野男人秘處一室,出來時還衣衫不整。”
月色如水,靜靜地灑在男人那賣力而繃緊的脊背上……
“唔……不是……”她破碎的辯解被撞得支離破碎。
林惜染越是掙紮,他越是加重懲戒力度,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直至她陷入混沌的迷離中。
“當我什麼都不知道?”穆雲安稍顯粗粝的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淚痕,氣息碾過她薄紅的耳垂。
他的手指沿着她眼角的淚痕一路下滑,貼着臉頰,最後落在她嫣紅的唇邊,冷漠地擦淡了她唇上的口脂。
寅時,穆雲安已起了身,他對昨晚酒後所做之事,記憶有些模糊,隻感覺渾身透着一股魇足感,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恍惚間,憶起昨晚穆氏在床榻上的求饒和啜泣。
他垂眸看向身側,隻見她小小的身軀有氣無力地蜷縮在床上,瑩白的肩頭、纖細的手腕上紅痕明顯,微紅的眸子裡還裹着一層潮氣,床角、腳踏上橫陳的肚兜和中衣,無一不在彰顯出他昨晚的失控與瘋狂。
“現在知道痛了?”昨夜的低語突然閃回腦海。
穆雲安輕輕歎了口氣,經過一夜的沉澱,他的大腦漸漸冷靜下來,定是昨晚慶功的烈酒激發了他心中強烈的占有欲,燃起了報複感。
不得不承認,他對她的懲罰,似乎稍稍狠了些。
但事已至此,該發生的已然發生,穆雲安決定先放下這剪不斷理還亂地私事,他最後瞥了一眼紗帳内蜷縮的身影,轉身投身到軍中繁忙的事務中了去。
他望着案頭上那封密函,統領南方諸軍的都監四皇子譽王不日将至,需抓緊指揮部下,投入到迎接譽王殿下的諸多軍務事宜中去。
晨光刺破青色紗窗時,林惜染在渾身疼痛中驚醒。她掙紮着起身,隻覺周身像被碾碎般無力,雖是剛起床,卻連一絲力氣都提不起來,畢竟昨晚她幾乎未曾合眼。
昨夜的穆雲安,宛如一頭野獸,瘋狂地侵奪着她身體的每一寸土地。
這,就是他所謂的處置?她心中滿是苦澀與不甘。
不容她半分解釋,她也不能解釋什麼,阿兄尚在牢中,她卻連兄妹相認的資格都沒有。
唉!
她看着床上被揉亂得不成樣子的錦被,目光掃過滿地狼藉時倏然低頭,銅鏡映出她淩亂的散發,頸間斑駁的痕迹,唇上殘存的口脂像凝固的血。
浮春捧着水盆呆立在門口,眼中滿是驚惶。
林惜染下意識裹緊錦被,可那些散落的衣物、翻倒的燭台、甚至空氣中未散的旖旎氣息,無一不在昭示着昨夜的暴行。
他就任由這一片狼藉的樣子離開了,連半分體面都不願留給她,真真是絕妙諷刺。
林惜染攥緊被撕裂的肚兜,心歎:二郎啊二郎,你為人怎會變得如此無情與可怕?
身上的酸痛讓她對所受到的傷害記憶猶新,看着手腕和腳腕上那明顯的握痕,更是令她滿心羞愧。她曾苦苦求饒,他卻不曾頓下動作,沒有絲毫猶豫,就那樣将她一步步推向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