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溫德爾作為這個城市的擁有者，同時也是第一個将黑暗神教義發揚光大的人類，他在這裡建立了黑暗神殿，發展了一批黑暗神的使徒，并在外圍用特殊的魔法給改變了力量的體系。若非誠心想要成為這個城市一員的話，将無法走出那片森林。

将一切都給完善了，他就開始靜心等待着黑暗神的降臨，可是等待着他的并不是神明的降臨，也并非神明的神谕，而且一些其他的東西。

“我們隻需要期待，不需要做什麼，這日子過的真心舒服。”

怠惰，從使徒們的身上出現，沒有人願意去幹活，而當他試圖和他們講道理，他們也隻是以“你又不是黑暗神，如何知曉神明的意思”來反駁這位國王陛下的話。

一開始，威廉還沒當一回事，畢竟建立黑暗神殿也隻是城市建設的一部分，而并非全部的計劃。他開始埋沒于沒有止境的各種屬于國王要處理的事務中，一時間沒有精力去管黑暗神信徒的那些人。

等他處理完了所有要緊的東西，再次走到街上的時候，發現氣氛變了。之前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希望和笑容，如今他在這些人臉上看到的隻有恐懼和麻木，他的手腳冰涼說不出一句話。

他來到黑暗神殿，看到的也不是信徒們在祈禱，而是以自己的私欲玷污着幹淨寬闊的神殿。女人和孩子的哭喊聲，那些尋歡作樂的披着“祭司皮”的人根本聽不見，他們隻是大笑着拉扯着将一個又一個漂亮的孩子拖進神殿，而後重重的關上大門。

使用了隐去身形的魔法，威廉怔然的望着這一幕，手指攥緊指甲深陷肉裡。

他像是瘋了一樣，從神殿門口奪路而奔，外面的暴雨猶如針尖一樣打在他的身上，他卻仿若什麼都感知不了。

變了，什麼都變了。

神明沒有獎勵，希望變成了絕望，這就是他的國家？這些連魔獸都不如的信徒……就是黑暗神的子民？

“别開玩笑了！”

威廉在雨中憤怒的咆哮着，雨水都無法遮掩他憤恨的聲音，讓神殿附近緊閉着的門裡的人驚呼一聲。

恐懼，不安，犯罪……充斥着這裡，威廉知道他錯了，他不應該去相信神的信徒。沒有神明降臨的情況下，神的信徒并不會和傳說中那樣給予人類希望。

小時候的威廉，聽着母親給他講的故事：“所有的神明都是一樣的，他們隻是掌管的東西不同，才會有黑暗神和光明神的區分。”

沒有任何根據的，威廉卻始終願意相信自己母親的這番話，也因此直到成為了國王他也并未改變信念。

隻是，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實在是無法認為黑暗神能夠代表希望，也無法承認黑暗真的不是邪惡。

既然錯了，那就全部抹消好了。

“陛下……”

呼喚聲，由遠及近，威廉睜開眼睛，看着冒着汗的大臣，坐直身體手支着臉：“現在可不是你應該來這裡的時間，奧利佛。”

奧利佛·法拉微微颔首，行了個禮才慢慢開口道：“那位教皇陛下，已經将外面的城市給發展了起來。”

威廉面無表情的望着面前這人，沒有開口也沒有吭聲。

“陛下您真的要放縱他繼續壯大他的勢力不成？您應該很清楚，當年那些信徒将這個城市變成了怎樣一個人間地獄。”

他當然知道，也記得很清楚，每次午夜夢回他夢裡都會重現當年的影像。隻不過，他覺得比起讓那些教皇就此收手，倒不如讓他親自看一看，一旦給予這些信徒發展起來的機會，世界會變成怎麼樣一個模樣。

如果那位真的是被黑暗神派下來，又是給他們這座城帶來光明的話，他就算是将王權給舍棄也未嘗不可。隻不過，那也需要那位展現出他真正的實力，他才會心甘情願成為舊王。

“奧利佛，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這麼明顯的事情誰都看得到。”

如此說着，威廉沉聲道：“不是有句話這麼說，雷聲大雨點小？一座城的發展，絕對不可能在短期内就變化十分明顯，這一點我們當年不是最清楚了？”

他和奧利佛聯手打造了希望之城，卻隻能眼睜睜看着它成為隻剩下絕望的黑暗之城，而後他們更是為了阻止災厄繼續下去，親手毀滅了曾經一手締造的榮耀之城。

“毀滅很容易，你和我都曾經這麼做過。”

奧利佛聞言，低下頭思考了一會兒，才确認：“那便繼續放任他嚣張一段時間好了，等信徒們開始鬧事了他就明白了，這個世界沒有這麼簡單。”

哪怕是神明派下來的使者，在威廉和奧利佛來看對方到底是過于年輕了，連青年都算不上的少年，就算是再有智慧和力量，也不可能鬥得過那些貪婪沒有止境的人類的欲望。那些人，為了自己的願望，可以将破壞和毀滅輕易做到，在讓人感到寒心的同時顫抖不已。

威廉放下手，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望着那遠處開始那逐漸拔高的建築，心中複雜難言。

“已經亂了。”

外城的街道上，人流聚集在一起，每個人都拿着火把。

黑暗中，那明亮的火焰，簡直是将天邊給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