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公把前後經曆給明潇大概一說,說到從盧橋幫那裡拿到的紅葵石,他心下一驚。他手裡的這個玩意兒,起初以為是給明潇做的祛梅靈呢,現在這玩意兒成他沒見過的新玩意兒了。
明潇一定要把握住了這麼一個發大财的機會,他連忙跟爹爹說:“爹爹,這好東西您就交給我,這可比鑄錢來錢快多了。我一上手這玩意兒當時就有感知。之後消息不胫而走的時候,隻怕供不應求。這着實是天賜的良機,我們是不能錯過的啊。雖然已經錯過了好幾次了,可誰知道我們有哪位天神的垂佑呢。命裡該有,是推也推不掉的。可這次若是錯過了,下次再有這種機會還會是什麼時候呢?”
人一生的用度,加一起能有多少錢呢?這明潇又是開青樓,頭牌、老闆身兼數職。又是私鑄銅錢。還因為政策、投機,從沈公公那裡撈到了一個六品主簿的地方官當。是政商一體,過起了花天酒地、縱情聲色的生活。楊梅瘡跟他身上的肉揪揪可以為此作證。
當了地方小官,尋常人見了還得尊敬他一聲“四、五、六老爺”。有人問了,四、五、六,他到底是哪一個啊?他是六。在場的官越少,人捧他,越往大的叫,明潇他還就樂意這麼聽。鬧劇一樣。就好像這麼一弄,他就真成比那些個更大的老爺,更有權勢,更有本事,更有氣運,更受人奉承,更受人尊敬的人了一樣。
拎不清自己的位置,可又有幾個人能拎得清呢?
就算人管的太多,沒那種感覺,像沒什麼權力握在手上一樣。那他做了老闆不大不小也管着好幾十号人的吃穿用度,怡春院裡還真就是他最大了。哪個喜歡,哪個不喜歡的都是他一句話的事。
怎麼着也得滿足了吧。但他這内心卻總是空虛着的,總得去找個什麼更充實,勁兒更大的玩意兒去彌補這種空虛。要不說有些人是天生的黑心呢。你看看他是不是一種天生壞人的模子。他這黑心就次不了。難怪三個妖怪……加妲己一個,四個妖怪都要伺候他呢。
沈公公聽明潇的這些話,沒有十次,也有五次了。還是不同的人對他說的。他這年齡,閱曆擺在那兒,沈公公他就不會做出跟見識淺薄的人差不多的反應出來。
識人用人,他有自己的一套方法。這鑄錢确實掉腦袋,但去做他手裡的這麼一個讓人上頭的祛梅靈,這總不犯法吧?畢竟辰頤境内又沒有類似的東西,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啊。
想到這個,他雖不看好這個玩意兒能補了弄丢了母錢的窟窿。丢了母錢,查到明潇頭上了,最次能給他問一個“秋後處斬”的罪名。
可明潇都沒有急,他沈公公端坐背後的人,又怎麼會急呢?這次明潇告訴他,他們要發财了,見這人還有那麼一點激動。沈公公便陪了一個激動。
“好幹兒,你說的是真的嗎?要是丢了這些個賣人買人,攔路打劫,鑄錢販鹽的買賣,光靠這個能養活我們嗎?”
沈公公這話說得比明潇說的“發财”更大,帶誰讓明潇這話說得就已經很不小了呢?
沈公公這話,明潇還真直接給接下來了:“明告訴爹爹,就算孩兒把這怡春院給關了。光靠這個就能養活我們。更何況我們這怡春院先是婉淑姐妹來到我們這裡,最近國師還在這裡顯了一次聖。這可是風水寶地啊。好事都讓我們撈着了。現在又來了這麼一個玩意兒。真讓孩兒我替爹爹好生歡喜!”
明潇的話太滿,沈公公不愛聽。但見明潇情緒如此飽滿,他也不好去打擊下屬的激情。
“盧橋幫的紅葵石我去給你拿回來,我再把這祛梅靈的配方交由給你……”
沈公公說到這個祛梅靈,他腦袋上的大筋一跳,反應了過來。這畜牲跟我演戲要我配方呢。算了……我給他就是。省得以後叫他覺得我還負了他。小聰明讓你玩了就是了。要是做過了頭,我不得弄你一個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沈公公又跑盧定原那去了。
明潇此刻神清氣爽,感覺自己腦子裡,頭皮下有什麼東西正在鑽。亂鑽。哪根神經快樂,哪根神經不快樂他都知道。他還感覺龍角快要從他頭上長出來了。他天賦不夠修不了字,沒有功力這事也可以翻篇了。
想着就開心。他感覺自己楊梅瘡都快要好了。這種感覺前所未有。
……
說盧定原送走沈公公,又聽沈公公拿了剛從柳蓉身上取下來的蛇蛻,還叫這玩意兒什麼……紅葵石……他有點沒搞清楚門路。
盧定原知道柳蓉現在的脾氣,他每句話都像吃了槍藥一樣。他不敢問他,所以他得換人問問這個紅葵石是什麼玩意兒了。
“親愛的!”盧定原招呼柳蓉,他要出門了。
“什麼?”柳蓉應他了一聲。
“我出門一會兒馬上回來。”
“你最好給我死外面!”
柳蓉還是氣得很。盧定原硬要看自己最醜的時候也就算了。二人世界還讓一個太監給攪了。現在盧定原還有事要走?!
哎呀,小蓉這火兒啊。
盧定原抓起一塊蛇蛻的石頭,玩笑着回話:“準保如不了你的意。我還得全須全尾的回來呢。親愛的,等我啊!”
盧定原從湖裡飛了出去,站天上就看四周有沒有上山采藥的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