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的墳讓人給炸了?誰幹的?”
蘇妲己來了精神,但這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卻讓她有點恍惚。對人來說可能會很奇怪——一個活着的人跟她的墳挨一塊兒,但她本來就不是人,作為一隻妖精她甚至可以說還會吃人。這複生什麼的,自己有一個墳什麼的,理應是一個很正常的事情。
就像她現在從身上換下去的毛,從以前到現在掉了的那麼多顆牙齒一樣。她應該司空見慣的,可她卻不是這樣的。奇奇怪怪的,她都有點害怕這個。墳……死亡……她現在真的是已經死過一回了的妖怪了,已經死了,現在是她死後的生活一樣。
蕭琮玉兩手往前推,尬笑着解釋道:“噓,還在查。做這事的人已經被抓了,但抓的這人也可能隻是個打手。你先别激動,小聲一點。之前我就沒跟你說這個,就怕你會是這個反應……”
“我給你說啊,這個事情必須去仔仔細細調查一遍。雖說我人還在,也已經複生了,墳什麼的也可以不管。但也不是我小氣什麼的,而是别人都已經欺負到我頭上了。你再這麼一點動靜都沒有,隻怕這些人之後會越來越得寸進尺。便宜不能讓外人占了去,你知道嗎?這事兒是得冷靜一點,有點風度一點,再把這事情處理得體面一點。”
“我正在調查,倒是覺得這些人是沖着我來的。你别緊張,有我在,沒意外……”
妲己聽了這話,她愣神了。
有人替妲己做這些事她當然開心,但她總想自己動手。這事兒,又像是自己的事,又不像自己的事似的。這感覺很奇怪。
現在的世人不知道她就是蘇妲己,隻覺得她是一個跟妲己長得很像,因而被皇帝錯愛了的女人。
明明是她自己的事,有形無形之中卻有種奇奇怪怪的東西把她和她自己的事情隔離開來。這種感覺真是奇怪。難道是她想多了嗎?
就像她現在雖說是什麼都沒有做,但蘇妲己還真的是有個理由的——她要等着跟蕭琮玉結婚。似乎這件事結束之後她就能在一地雞毛之中重現自己往日的輝煌。
結了婚後,她就可以安心去尋仇,安心去修煉。把一切失去的都彌補回來。即使自己現在也沒有為将來要做的事情,留有多少的基礎。她甚至都沒怎麼去做,也沒怎麼開始準備,但她就是有種感覺。
自己隻要結了婚,感情、婚姻大事一定。她就沒有什麼其他的顧忌了。
但她始終是要去單獨做點什麼事情的。她要雲遊四方去找自己的殘魂,她想搞明白一些事情,她想破解她那個古怪的夢。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林曦。
蘇妲己很清楚,等一切準備妥當後,現在的事情都完成之後。她就得暫時離開這個溫暖的小家。而且到那時蕭琮玉也不會跟來。因為蕭琮玉她由她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為以後自己将要去做的事情焦心,為現在倆人在一起的蜜月期難受。她的心裡憋着一股勁,想要大刀闊斧地做出點什麼。但她不能。她隻能耐心地等待。
等結婚過後,她倆就要暫時分開了。自己必須去做自己的那些事情。她知道她必須要走,可蕭琮玉願意跟自己分開嗎?她又放心蕭琮玉嗎?
總歸是不能。
于是她就在這麼一個倆人一同等待着結婚的美好歲月裡,焦躁了起來。
想走,走不了。放心不下,也不願分開。想做事,做不了。無法心無旁骛,無法靜下心來。
心裡的一份情時刻牽絆着她,她有點怪自己為何如此喜歡這個女孩,一定要讓自己留在她身邊而做不了任何自己真正想要去做的事情。也怪起了蕭琮玉為何不跟她早早的就把這個婚給結了。
可她也知道,自己奇怪的思想,古怪的感覺是怪不了任何的事情、任何的人的。婚姻可是不能随随便便的。也需要一個時機。
做了皇後,也就有了皇後該要去做的事情。總有取舍。可她心裡又很不舒服。兩頭都想顧着,可又不怎麼都可以保全。
婚後自己要去奔向自己的事業了,蕭琮玉答應嗎?這可是一個“要不要和我分開”的問題。可蕭琮玉她要是真答應了,自己走後,會不會有其他的小妖精勾她呢?
更何況蘇妲己現在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任她是蘇妲己,還是林曦都至少有一個人是搞不明白這個問題的。因為正面對這個問題的人,她正為難着呢。而這兩個名字中至少有一個是她的。
蘇妲己總是奇怪的,她從複生後就開始思考這個問題。時斷時續,始終沒個結果。想結婚,又怕結婚。現在更是想着婚期前能想明白這個問題是最好不過。但似乎這個也有點不太可能。
留夠時間,說想明白了在結婚。這又想着結婚。就像現在。
說現在就結婚。可憑誰說,她們現在,就此時此刻也是結不了婚的。問題也沒想明白。也就像現在。
那為什麼現在的此時此刻結不了婚呢?少了一些賓朋,少了幾桌婚席,少了幾個司儀,少了紅綢紅緞紅蓋頭,少了交杯酒,少了自己那看向蕭琮玉的嬌俏小表情。
要是這些現在都有了呢?這能結婚了嗎?
還不能。她還沒準備好。而剛才說的那些也确實是沒有的。
妲己腦子裡相當亂,一句話咣叽就砸蕭琮玉腦袋上了:
“我要結婚。”
“咳……咳……”蕭琮玉沒想到這話能從這個時候鑽出來給她一下,她咳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