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西沉、将軍府前廳内,徐藜被岑則平緩放置在軟塌上。
古木雅聞迅趕來,半跪在塌前,撕開徐藜衣領……
為徐藜止血後走了出去,古木雅就看見站在門外的岑則愁眉不展,他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難處,眉頭緊鎖,又觀他平日裡身姿颀長的身子微微彎曲,往地下延伸去。
此景此态,傷痛折磨着他,他本該是難過的,但岑則須臾就挺直了腰背,姿态實在有些悠閑悠哉,渾身透露的隻有高貴頹然之态,當然,無視他被血染紅的衣物與發白手指的話。
古木雅不忍再看,走上前向他禀報徐藜并無大礙,但傷口愈合還需要靜養一月有餘。
岑則聽聞隻是淡淡道:“多謝。”
屋内,徐藜因為疼痛并沒有睡着,她閉眼假寐,她在思考怎麼才能離去這是非之地,她是想要岑則庇佑,但卻不想為此丢了性命。
此時肩膀不間斷的疼痛絲絲傳來,更加堅定了她的信念。
岑則就是在此刻悄然走進屋内的,他無聲無息坐在塌前一言不發,直直用愧疚眸色看着徐藜,深沉長久的注視着她,就在徐藜想要翻身避開灼灼目光時,她聽到:“徐三姑娘遠赴千裡,到底因何而來,恕我愚鈍,岑則與姑娘不該多有交集,我們不是一路人。”
徐藜聽聞陡然睜開雙眼,思緒翻騰,有晦暗,有怒火,她幽幽歎氣,不到一刻鐘,她又變了,她如何能真的放走岑則這個大腿。
她睜眼露出受傷模樣,忍痛擡手,和臉色一樣慘白的食指虛點他皺着的眉頭,窗外突然狂風肆虐,檀門吱吱響動,岑則墨發所系布條與鬓發齊齊舞動。
徐藜見他低下頭顱,她啞然笑道,頗為自嘲:“男女大防,授受不親,藜兒三番四次,嘔心瀝血制造偶遇,強忍祖母怒火,家姊嘲笑,隻為見都督一面,隻為……,您為何不懂我的心意,或許都督您都懂,你隻是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意,冷漠看我深陷其中,卻不言不語,看我如那台上的戲子嬌柔造作勾引您,您就這般開心。”
徐藜轉身,傷心流淚,傷口被牽動,她痛呼出聲,哭的聲響更大,岑則驟然起身,歎氣,緩慢道:“你不願看到我,我離開就好,不要再動。”
他避開了話題。
徐藜小聲抽噎又道:“既然最難之言都已經出口,藜兒什麼都不怕了,隻求都督一句話,我心悅與你,罔顧性命遠赴追來,隻是擔心都督,都督你呢,可有一點對藜兒的心動?”
徐藜順勢轉頭,目光直接,灼灼逼人。
岑則聽聞手指蜷縮,瞳孔驟然渙散,喃喃:“何時?”
徐藜要怎麼形容這時候的他,聽到她大膽破腹告白後仿佛被雷劈中,久久不語,像是失了魂魄。
徐藜有些不合時宜想笑,苦笑。
他在做什麼,她這般模樣,他聽聞無悲無喜,更無斥責,隻是怔愣在那裡,一動不動,任風肆虐,屋外雨滴不合時宜噼裡啪啦響起,他還是無動于衷。
敗他所賜,徐藜心情随着雨水被淋濕澆了個透頂,雖然他無錯,但也有他刻意放縱她的緣故,她才這般大膽,他躲不掉的,徐藜無賴想。
她其實惱怒他現在的模樣,傷口疼到她開始泛惡心。
她皺眉閉眼,岑則這才開口:“你我之間沒有可能,岑某就當沒有聽過姑娘之言。”
聽到他焦急離去的腳步聲,徐藜扶着傷口跑下塌,不管不顧攔住他,不等岑則反應錯愕,徐藜閉眼墊腳輕觸上他微涼的唇瓣。
淡然沉木香氣撲鼻,呼吸交融,兩人都怔忡不已。
四周悄然變得寂悄,隻餘激蕩心跳在四方之間跳躍擺動。
雙唇相觸,徐藜見他沒有推開她,便慢條斯理試圖撬開他的唇口,小舌剛觸碰了一下溫熱,他便回神推開她,徐藜身後無支撐,頹然跌倒在地。
岑則耳朵紅透,徐藜失神看着他凸起喉結,那處都仿佛都染上了胭脂色。
岑則突然笑了起來,很突然。
他仿佛變了一個人,不在強忍欲望,克己守禮,他緩緩單膝跪下,眼眸深邃陰沉陰郁,炙熱瞳眸快要把她灼傷融化。
岑則右手捏住她的後頸,晦暗盯着她的淺色眸子道:“徐三,你在逼我。”
語畢便赴了上來,徐藜驚呼沒有來得及出口,就被他吞入腹中。
岑則喉結滾動,她的牙關被輕易撬開,他專注吸咬着,心無旁骛。
他又急又重,徐藜不耐,嗚咽出聲,滋滋潤啵聲被雨水淹沒,二人腰腹同時酥麻,岑則更加急不可耐起來,拉近她,用力舔舐。
夏雨下個不停,屋内白燭流下眼淚。
分不清過了多久……
徐藜發白面色變得紅潤,二人呼吸聲或嬌媚,或紊亂直鑽耳膜,徐藜呼吸有些不暢,便假意捶打他,岑則慢慢松開她,唇瓣微微移開,扯出迷亂淫絲。
徐藜擡手擦拭唇瓣,岑則面色黯淡,又要彎腰俯上,徐藜受到驚吓,急道:“我不擦了。”
岑則這才正了身子,扶她起身。
徐藜坐穩,不敢擡頭看他,一副小女兒姿态。
岑則本來沉重心情驟然愉悅,突聞她曝出真心,他是害怕的。
是的,他害怕,他不懂他為何會有如此反應。
從小被教導要克制守禮,況且他認為女子嬌弱,是麻煩,回想第一次見徐藜,她比現在更加赢弱,小小一隻站在雍容華貴的甯安面前,岑則卻看出了她眸子後面的倔強,還有那點不為人知并不光明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