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一跟在徐藜身後,為她斬殺近身之人。
岑則瞳孔猛縮,決絕話語還激蕩在耳邊,無暇顧及徐藜,知曉階一在身旁,她平安就好。
他沖進雨幕,向周跖奔去。
徐藜隻來得及看到他冷厲的下颌線上滴落一滴混合着血珠的雨水。
她翻身下馬,對着白馬耳語說了什麼,白馬竟然通人性,轉頭留下她就跑。
徐藜看着白馬消失在亂象裡,便放下心躲避着士兵攻擊,向周跖那邊跑去。
張儒離周跖極近,周跖本人對張儒也異常信任。
所以誰也沒有料想到張儒會在這個時候反水。
岑則看着倒在血泊之中被近衛扶起的太子,眼皮控制不住開始劇烈顫動。
他一路狂奔揮退阻擋住去路的太子士兵,刀尖被磨的越發鋒利,岑則怒不可控,道:“還不送太子進輶車,尋太醫來。”
至于張儒早有心腹護着他殺出重圍,往魏姬陣營而去。
徐藜也焦急萬分,看着這混亂不堪的場景,心直直往下墜,墜無可墜之際,她猛然心神一蕩。
最後看了一眼岑則方向的太子,見他還睜着眼眸,雖胸口冒血,好在還有氣,沒有死在那荒唐的一刀下。
她下定決心,眼裡的決絕在黑夜瓢潑大雨下是那般旖麗。
岑則扶着太子進馬車後看到的便是徐藜毅然轉身的那一幕。
她眼裡的狠厲太過灼熱,讓岑則跟着為之一振。
“徐藜,回來。”
岑則一瞬間如墜深淵,心被激烈撕裂,揪起放不下。
“徐藜。”
看着一心往皇宮裡闖的徐藜,背影是那麼孤寂,又是那麼熱烈。
她今日恰巧穿着侍女陳九洗到發白的青布衣,那一小團白霧身影在黑暗中是如此顯眼,岑則正要去追。
“咳咳。”周跖開始咳血,太子侍衛焦急,見岑則要走,立馬出聲阻攔,“岑将軍您不能走。”
岑則看着不久前還被迫站在魏姬陣營的岑家軍,現在沖到太子周圍,護住岑則與太子,對抗六皇子士兵的岑家軍,片刻後,才下定決心。
岑則怒斥太子身邊侍衛:“再去催太醫。”
侍衛還來不及應允,對方士兵就猛然攻來,周跖受傷後,對方領兵的魏家庶子魏呈,此人肖像魏姬,手段狠辣,他早就發覺徐藜,徐府三姑娘的身影,故意為她留了一個口子,讓她順利進宮。
徐藜敏銳察覺這或許是個陷阱,可她無法在顧及那麼多,魏姬此番如果得勢,六皇子登基,她還能活?
與其每每猜測對方是否會饒過她,還不如殊死一搏。
魏姬一定要死,她帶着這劇烈信念,就算是虎穴她也要闖。
可眼看着快要到達燈火通明宮殿,卻被等在宮道的徐保攔住。
徐藜乍然見到徐保,恍如隔世。
徐保也披着一身盔甲,目光凜凜向她刺來,“逆子,站住。”
徐藜腳步未停,無視他往前跑去。
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徐家原來站在了魏姬一方,所以徐家才閉門謝客,關閉燈火,院内不見一人之面。
“你要去哪裡。”
“那父親呢,為何會在這裡。”
徐保聞言面色被盔甲映射的更加冰冷,宮外打鬥聲依舊,不見絲毫變化,源源不斷還有士兵從内殿湧出。
她聽見徐保回她:“你快回去,你祖母還在等你,等你見了你祖母,我送你離開京城,趁着目前形勢混亂。”
徐藜一怔,當然也是一下,她竟然在徐保身上看到了溫柔,雖淺薄,卻可以捕捉。
徐藜道:“父親不妨說清楚一點,這是要徹底消除我在徐家痕迹?”
“是皇後的命令?”
徐保一滞,道:“你不要管是誰,就你先前殺了甯安公主一事,就罪不可赦,皇後娘娘沒有因為你而開罪徐家所有人就不錯了,如果不是你祖母在我身邊為你求情,道你會回來,我本就當你死在外面了,就當我沒有生過你,你可知你為徐家帶來多少災禍。”
徐藜沉默一會,不知該笑該哭,她隻是歎氣,釋然道:“竟然如此,父親就當未生過藜兒。”
語畢,徐藜遞給站在宮上上方等着她的階一一個眼神,階一立馬領會,跳下來擒住徐保,刀抵在徐保脖項。
徐保身邊許多侍衛,不知是那裡的,她從未在徐府見過暗衛,看面相也不是徐府那三腳貓功夫的侍衛。
她本不想再勞煩階一,可現下不容許她再抵抗岑則的人。
階一架着徐保揪着他的衣襟直直往後退,徐保侍衛見狀步步緊逼跟着階一腳步,一步不敢停。
徐保怒斥:“放開老身,徐藜你這逆子,勾結外人把刀架在你父親脖頸上,我是為了你好,我在救你,你不領情便罷了,快松開我。”
徐藜跟着階一身旁,看不見徐保此刻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