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憶亭的出關和成功破境也讓蘇青羽很驚訝，這第二重境界本就不易，她那三師姐音容比喬憶亭不知早結丹多長時間，如今一直沒有進步，沒想到這六師弟倒是有些本事在身上。

“六師弟，你終于出關了！”蘇青羽略顯嫌棄的拎起喬憶亭的頭發，放棄了剛剛那個念頭，“咦……你這一身……”

喬憶亭随手奪回自己的發絲，溫聲道：“知道了師姐，别再奚落我了，我這就去沐浴。”

随即，他便轉身向着那溫泉瀑布走去，曾有然有心想要跟着，卻被他給拒絕了。

“我去去就回，師弟先和四師兄五師姐進屋去吧。”

蘇青羽拉着曾有然，挑了挑眉道：“讓他自己去吧，别到時候誤傷。”

不讓曾有然跟過來，其實也有喬憶亭的私心。

一來沒想到自己在突破第二小重境界的時候居然花費了這麼長的時間，原本他還以為頂多就比突破金丹境多出個一年半載的。

眼下隻剩一年時間，也不知道夠不夠突破第三重的，他需要從長計議。

二來就是曾有然突然長這麼高，他還是有些不太适應，要是讓他在其眼皮子底下沐浴，還有點不大好意思……

雖然是溫泉，但是這早春時節，周遭的空氣還是夾雜着一些寒風，讓喬憶亭迅速冷靜下來。

按照現代醫學常識來看，如果七天不吃不喝就已經到極限，但喬憶亭居然在四年裡都未曾進食，居然還能活得下來，并且讓自己再上一個境界。

這讓他自己也覺得相當不可思議，甚至想着如果自己有機會穿越回去，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自己的身體構造。

他突然想起來識海中心魔說的話，曾有然已經死了，而現在自己才是主角，并且永遠也回不去了，還說着什麼“救世主”之類奇怪的話語。

識海中出現的場景确實是似曾相識，再加上，現在的曾有然好像絲毫沒有修煉邪術，走向黑化的迹象，也讓他産生深深的懷疑。

“難不成，我成超人蜘蛛俠了？能力越強，責任越大！”

喬憶亭成功的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逗笑了，

“唉，管他什麼救不救世，男主不男主的，衆生皆苦，唯有自渡。”

緊接着搖了搖頭，話語中多有無奈，“我怎麼可能是主角，曾有然不是活得好好的，真是荒謬。”

說來，曾有然的生日應該也快要到了，喬憶亭在與其相處的時間當中，好像沒有給他過過生日，要麼是在閉關，要麼就是在書閣修煉，根本趕不上時候，每一次都錯過。

喬憶亭仔細想了想，沒有章程，最後他還是放棄了自己推敲，準備問一問當事人，比較保險。

就在喬憶亭要走出溫泉時，他突然愣住了，心想：完了！

那破爛一樣的衣服早就不能穿了，就算穿上自己渾身都濕漉漉的，也起不了多少遮擋作用，而現在自己又沒拿換洗的衣物，這可如何是好！

隻見他一邊懊悔，一邊吐槽，“這門派怎麼就沒有過傳音入耳的術法呢！”

正在此時，喬憶亭忽地聽見了腳步聲向這邊靠近，雖說這溫泉瀑布一般弟子很少來，但也不排除，就怕是個女弟子，那還了得。

他便慢慢地潛到水中，隻露出一雙清冽的眸子在水面上。他先看看是男是女，要是女弟子便及時開口，告訴她讓她先回去，要是男弟子就無所謂了。

看着那在霧氣中朦朦胧胧的高大身影，喬憶亭便露出水面，向其喊道：“這位師弟請留步！煩請到知意堂找曾有然師弟，幫我取一套衣服吧！”

那身影果然停頓了一下，但接着又動起來，“師兄，是我。”

聽到來人是曾有然，喬憶亭如釋重負，“太好了師弟，你看能不能幫我……”

“我就知道師兄走得急，沒有拿換洗衣物，”那聲音不似在洞穴時的低沉，反而是渾厚中帶着些許雀躍，“我給師兄帶來了。”

曾有然将衣物放到幹燥的地方，便一步一步靠近溫泉，望着在水中的人慢慢蹲了下來，他微微笑着，那模樣看起來人畜無害，根本就是正道之光的樣子。

喬憶亭随即一愣，就那樣在水中望着曾有然的動作。他忽然覺得有些後怕，自己确實有些莽撞，還以為破境隻是簡簡單單的事情，可要不是曾有然日日堅持在門前誦讀《清靜經》，自己可能真的又會走火入魔吧……

曾有然在這四年當中過得會好嗎？如果自己下山，他會選擇跟自己一起嗎？

就這樣想着，酸澀感湧上心頭，那眸中的清光化做一行淚水，緩緩流了下來，滴落在那本就被喬憶亭攪弄的并不平靜的水中，輕輕蕩起層層漣漪。

“辛苦你了，師弟。”

層層霧氣掩蓋了喬憶亭的淚，也蓋住了他的心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