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這是……”看着突然正經起來的曾有然,喬憶亭挑眉道,“要與我促膝長談?”
“是,我有、我有很多話想要對師兄說。”
一時之間房間中一片寂靜,仿佛時間都在此刻靜止了一般,仔細聽聽還能聽見曾有然那因為緊張而急促的呼吸,以及房間外走廊上的腳步聲。
在喬憶亭的記憶當中,曾有然從來沒有這樣認真過,他忽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便想要打破這樣的僵局,“是不是該吃午飯了,我去樓下看看。”
就這樣說着,喬憶亭便要起身向外走去。而想要靠近門,則必須經過曾有然旁邊,擦肩而過的瞬間,喬憶亭感覺自己的衣袖被拽住了。
“師兄,你要是不想聽也沒事,那就等以後再說。”
緊接着,喬憶亭感覺身旁的人好像下了莫大的決心一般,“我隻希望師兄不要把我往外推,也不要躲着我。”
喬憶亭感受到了身邊人的視線,他卻不敢側臉看過去,隻是輕聲說了一句“好”。
話一出口,喬憶亭便感覺自己的衣衫得到了自由,而剛剛還抓着自己衣角的人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我去讓他們準備午飯。”
曾有然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當中,喬憶亭的心空落落的,有些後悔剛剛打斷和曾有然的促膝長談,又覺得他們兩人之間好像有些東西悄悄地變了味道,但是又說不上是哪裡變了。
“再說,我什麼時候躲着他了,”喬憶亭自顧自地呢喃,“這小子怎麼越長越回去,變得更敏感了。”
他看着桌子上那隻斟了一半的茶,又端起來送往唇邊,“這小子初現魔族氣息,也不知道他自己發現了沒有,會不會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呀,我還是繼續假裝不知道吧。”
緊接着他又看到了桌子上的幂籬,思忖着到底要不要由自己代勞送給唐茉。想了想還是放下了,“總不能事事都讓我代勞吧。”
“叩叩——”
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喬大哥,曾公子不知怎的,暈倒了。”
“怎麼回事?”這下子,喬憶亭再也淡定不下去了,畢竟曾有然的性命在他這裡可比自己的命重要!
于是他急忙沖出房間,二話不說,直接越過二樓的欄杆跳了下去,惹的店中正在用餐的客人一陣陣驚呼。
順着店小二的眼神,喬憶亭看到了那個倚在廚房門前的曾有然,擔憂的神情已經從周身散發出來。
“師弟?”喬憶亭說着又要将那護心丹拿出來,但又想到之前的副作用。
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心道:真是關心則亂,應該先看看他是什麼症狀再對症下藥呀,這臨床經驗都就着白粥喝了……
就這樣想着,喬憶亭伸手向曾有然鼻息探去。可千萬别死,好不容易走到這裡,重開就太可惜了。
“太好了,還有呼吸。”
他接着将曾有然扶了起來,“唐姑娘,來搭把手。”
而在喬憶亭扶起曾有然的那瞬間,曾有然便悄悄地睜開了一隻眼睛,心中竊喜:師兄果然還是關心我的。
裝病這一招從兩人還在青玄山的時候,曾有然屢試不爽,每每都會讓喬憶亭擔心不已。
就在剛剛曾有然想要說出真心話的時候,喬憶亭阻止了他,曾有然也覺得兩人之間變得有些微妙卻又不知道如何打破這樣尴尬的情景,便心生一計,故技重施。
果然,他的小師兄還是上當了。
唐茉應聲過來扶曾有然,卻感覺他的手一直在扒拉她,不讓自己碰他,她疑惑的看着雙眼緊閉的曾有然:這到底是醒着還是昏迷着?
曾有然将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喬憶亭身上,氣若遊絲,腳步也軟綿綿的,直到上了樓,躺在了床上,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師兄,我這是怎麼了?”
喬憶亭看着醒過來的曾有然,心中的悶堵突然就通了,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你剛剛又暈倒了。”
他搖了搖頭,心中暗道:完了,這下子不光是心髒出了問題,腦子也要有問題了。
“師弟,你這幾年可有被什麼東西傷過頭?”
看着喬憶亭欲哭無淚的表情,曾有然才覺得自己裝病裝的有些過分,“沒有,師兄不必擔心,我沒什麼事情。”
他眼睛一轉,又補充道:“定是被那廚房中的怪味熏的我頭暈眼花,這才暈倒。”
正說着,曾有然的手悄悄摸上喬憶亭的手,輕輕握住,“換一家客棧吧,師兄。”
***
夜色正濃,芙蓉殿燈火通明。
禾真真看着玉生煙,氣不打一處來,“你是真活膩歪了,他是尊主啊!”
玉生煙原本想和禾真真通通氣,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計劃,誰知卻被告知了這樣的驚天大秘密。
“那怎麼辦?”玉生煙一下子癱倒在地,“城主救我,我不想死!”
禾真真從玉生煙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腿,嫌棄的踢了他一腳,“我自身都難保了,要麼你就逃命,要麼你就乖乖待在他們身邊不要輕舉妄動。”
暮色蒼茫,芙蓉城中的花紛紛閉上了自己的花苞,開始養精蓄銳,等待新一天旭日的臨幸。
一名女侍匆匆趕到殿内:“城主,有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