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這個吧師兄,回去給你買一個新的簪子。”
喬憶亭愣愣地看着曾有然不知從哪裡變出來一頂幂籬,扣在了自己的頭上,眼前瞬時又變得朦胧起來。
他一把将眼前的緯紗掀了上去,“不是讓你給唐茉嗎?”
“這一頂是給你的。”曾有然兀自走在前面,“客棧還有一頂,等找到她我就給她。”
剩下幾位女侍畢恭畢敬地跟在兩人後面,曾有然吩咐道:“你們幾個先回去,跟禾城主禀報一聲,看她想怎麼處理。”
侍女們聽到此話,紛紛朝城中趕去。
看着紛紛離去的侍女,喬憶亭心中多有不解,她們怎麼這麼聽曾有然的話呢?此事雖然有蹊跷,但他也并未深思,隻覺得城主或許被美男迷了眼,有些過于驕縱自己的師弟。
他追上曾有然的腳步,握住了他的手腕,“ 師弟,去哪裡?”
長發跟着緯紗随着腳步而晃動,不經意間在曾有然的臂上停留,讓曾有然的嘴角不得不微微揚起,“去找木芙蓉要人。”
喬憶亭狐疑地看着他,“你知道這木芙蓉在哪裡?”
也不知怎地,曾有然想逗逗他的小師兄,随即搖了搖頭,“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找什麼找?”喬憶亭不由得白了他一眼,“耽誤時間。”
曾有然反客為主,将喬憶亭搭在自己手臂的手輕輕握住,“但是有人知道,喏。”
他順着曾有然的視線看過去,果然在不遠處的樹底下,那個被曾有然用劍杵下來的人被釘死在地上,動彈不得。
林中一片寂靜,仔細聽還能聽見劍下那人輕輕地哈氣,喬憶亭不免心生敬佩:都把自己串成糖葫蘆了,竟然絲毫不覺得疼,這忍耐能力幹什麼什麼不成呢,非得來搶劫。
哦,不對,還不知道這木芙蓉是何許人物呢。
因着心中的疑惑,喬憶亭問道:“這木芙蓉是何方神聖?”
曾有然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開了口,“木芙蓉,沒記錯的話應當是芙蓉花妖。”
“芙蓉花,”喬憶亭自顧自地重複了一遍,芙蓉城中确實處處可見芙蓉花樹,而且剛到芙蓉城的第二天他們兩人便都中了幻境之中。他則一直認為禾真真是芙蓉花妖,現在看來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真正的芙蓉城主竟然另有其人。
在喬憶亭發愣的時候,曾有然已經到了那人身前,眼中似有寒光,“人呢?”
而地上的那人,或許不能稱之為人,好像是被燒枯了樹根,僅能辨别出四肢和頭。他對曾有然的問話充耳不聞,雙手仍然在朝外拔着插在自己身上的劍。
緩過神來的喬憶亭看着那怪異的“人”,不僅又皺起了眉頭,擡頭看向曾有然時竟發現他略帶笑意。
可曾有然接下來的一連串動作,讓喬憶亭不寒而栗。
隻見他微微一笑,擡手便握住了那劍,輕輕一撥那木人便得到了解脫。木人看桎梏已經撤掉,接着便想逃走,誰知那含着冷笑的人提劍往前一送,那木人便又被狠狠地釘在地上。
“要麼帶我們去找木芙蓉,要麼你就交代在這裡,自己掂量掂量。”
如此陰鸷的曾有然,喬憶亭還是第一次見,他不免思忖:這還是終日跟在自己屁股後面那個陽光開朗的小師弟嗎?
很顯然,并不是。
曾有然見那木人仍舊不說話,再一次将那劍拔出,“再不說,那就隻能送你上路了。”
此時那木人的神色已經有了緩和,喬憶亭還以為他是要開口說話了,便要上前湊耳。豈料,一股綠色的汁液從那木人嘴中緩緩流出,瞪了喬憶亭一眼後便緩緩閉上了眼睛,接着幻化成了一截老樹根。
什麼事兒沒幹,賺了一白眼的喬憶亭覺得相當委屈,指着那毫無生氣的樹根憤憤道:“真是忠心耿耿!”
一旁的曾有然收起那劍,轉頭換上笑臉,語氣輕松道:“師兄别生氣,等找到那木芙蓉老巢,我把她的眼睛給你剜下來。”
“大可不必,”喬憶亭連忙擺手拒絕,“你這都讓我有點不适應了。”
剛剛還那樣狠戾,現在又變得這樣陽光,卻說着讓人膽戰心驚的話,喬憶亭覺得,曾有然的心理絕對有問題,得找一個時間好好聊一聊。
“那師兄希望我怎麼樣呢?”曾有然垂眸的一瞬間将落寞的情緒掩飾好,揚着那堆滿笑意的臉龐,輕聲說道:“我怎麼樣都好,都聽師兄的。”
喬憶亭面對忽然又變得溫順乖巧的曾有然,啞口無言。正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憑空響起,徹底打破了兩人的甯靜。
“兩位客人,我們主人有請。”
喬憶亭和曾有然聞聲看過去,不由得面面相觑,異口同聲道,“唐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