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城處于三界交彙之處,城中甚是繁華,在禾真真的管理之下,妖魔都會幻化成人的模樣行走在城中,以免吓到凡人。
小販叫聲接連不斷,路上行人更是絡繹不絕,可唯獨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對父女。
喬憶亭自然沒有貿然上前,隻是站在兩人不遠處的地方靜靜地觀察着那個男人,他低着頭看不清面容和表情,身上的衣着卻看起來相當破舊。
可是他有手有腳的,為什麼不去賺錢呢?
緊接着,他便看見那男人要“葬”的小孩居然動了一下。
那小孩好像一直都在微微顫抖,好像非常痛苦的樣子,隻是顫抖的幅度太小他一時沒有注意到。
木芙蓉見喬憶亭遲遲沒有過來,便回頭四處張望,想看看他是不是丢了。
喬憶亭混在人群中也是相當好找的,他生的本就紮眼,身材高挑修長,被包裹在一身月白色的暗紋長袍中,顯得不食人間煙火。
再加上背上一把長劍,走到哪裡都讓人頻頻回頭。
木芙蓉一眼便看到了那站在乞讨男不遠處的人,便追過去捉他,“這要飯的有什麼好看的呀,亭亭?”
聽到别扭的名字,原本在上神的喬憶亭偏過頭去怪罪似的看了她一眼,“這個小孩子還沒有死呢。”
木芙蓉這才将注意力轉到躺在草席上的小孩,果然如喬憶亭所說,雖然雙眼緊閉,但仔細看就能看得出來在微微顫抖。
感受到木芙蓉的怒火,喬憶亭擔心她上去打草驚蛇便先出手拽住了她,“你可别沖動。”
誰知木芙蓉一把甩開他的手,朝那跪着的男人翻了白眼,“管我什麼事兒啊,又不是我閨女。”
“師兄!”
曾有然的聲音在這嘈雜的街上并沒有那麼清晰,但喬憶亭的目光不自覺地就向着那朝自己奔過來的人靠攏過去。
身着玄袍的少年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潑墨般的長發随着步調的移動而翻飛,他臉上洋溢着的笑容,連着那濃濃的眉毛也帶着笑意似的,在陽光下,甚至還能看到他眸子中的點點光亮。
“師兄在街上買了什麼?”
喬憶亭自然而然地為曾有然撫去因着奔跑而飄到臉上的烏發,剛要回答便被一旁的木芙蓉搶先。
“你師兄什麼也沒買,正打算救風塵呢。”
聽到調侃自己的話,喬憶亭攥了攥拳頭,咬緊牙關說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察覺到他的不爽,曾有然望着木芙蓉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擡起一隻手輕輕一捏,她的兩瓣唇便像是粘合到一起了似的,任憑她怎麼嗡嗡叫也無濟于事。
“師兄打算救誰?”
看着木芙蓉滑稽的模樣,喬憶亭有些幸災樂禍地對她嘲笑了一番,便回應了曾有然的話:“沒打算救,隻是覺得奇怪多看了兩眼。”
曾有然擡眼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也看到了那一對父女,他深知喬憶亭的性子,不打破砂鍋問到底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所以,他擡腳便朝着那一對父女走過去,随手掏出來錢袋子遞了過去,“這些銀錢,你拿去吧。”
可誰知,那男人看到伸到眼前的錢袋子抓起來就跑,完全不管躺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孩兒。
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那男人便攜帶着錢袋子跑出去一段路。
而喬憶亭率先追了上去,曾有然自是不必說,要是喬憶亭回頭看看,必然就會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冷冷的殺意。
他追上那人的身影,一腳飛踢過去,那男人沒有防備,被他踢翻在地,錢袋子的錢也順勢撒了出去。
那男人瞅着地上的銀錢,不顧路人的腳步,攀爬着穿梭在人群的腳底撿錢。
“錢!我的錢!别踩别踩啊!”
路上的人一邊對他指指點點,一邊對他避讓不及。
聽着大家的話語,喬憶亭才知道這人嗜賭如命,是芙蓉城中出了名的老賭鬼,那小姑娘原本健康的時候被他逼迫去賣藝,幹得也是來錢快的營生,至于什麼營生不言而喻。
現在生病卻沒錢治,便想着用這一招來騙取同情心。
可惜,芙蓉城就這麼大點兒,他的事情早就傳遍了,城中根本不會再同情這個屢教不改的賭鬼,也隻有外來人才會上了他的當。
喬憶亭和曾有然便是這冤大頭。
“師兄,你沒事吧。”曾有然懷中抱着那原本躺在地上的小孩兒,匆匆趕過來。
“我沒事。”喬憶看了看那地上抱着錢袋子眼睛猩紅的男人,露出嫌棄的表情,“你的錢恐怕要不回來了。”
曾有然眯了眯眼,笑了笑,“沒事的師兄,讓城主辦就行了。”
“也好,”喬憶亭點了點頭,便走到曾有然的身邊,看着他懷中的小孩,“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