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喬憶亭即将歪倒在桌子上時,曾有然适時的接住,順勢将他攬到自己懷中。
感受着身上人的重量,他眼神中帶着些許落寞,輕聲道:“師兄,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我要如何做你才能明白我的心意呢?”
今日他先是去芙蓉殿找到了禾真真,讓她前往魔界打探方孜凡的虛實。
初到魔界之時,他隻覺得魔族不見天日,相當壓抑。可曾绮雲告訴他,魔族靠着吸收混沌之力而存活,所以不靠日月天地精華。
而魔族現在有幾方勢力,其中三大勢力最有話語權,北冥的極寒之地不谙世事,隻有魔尊需要時他們才會伺機而動;南池的魔族則比較活躍,往返于凡間和魔界;另外一方勢力則是方孜凡,他負責籠絡凡間魔修,甚至教一些修士走火入魔為己所用。
在曾有然接過魔尊之位的時候整個人是懵的,三大勢力都對他不服氣,因着兩大勢力對于老尊主的信任以及魔界當中要用力量說話,所以也不得不服氣,立即就對他行尊主之禮。
但方孜凡不是,曾多次趁他修煉時下死手,這就不得不讓他懷疑此人的動機。
顯然,方孜凡是想自己做魔尊的,但兩方勢力都不看好自己且臣服于曾有然,所以他不得不一起對曾有然行尊主之禮。
可他對于這魔尊之位并不感興趣,他又确确實實在曾绮雲這裡拿到了力量,既然得到了好處那就不得不管這個爛攤子。
其實魔族并不難管教,畢竟大家都是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修煉,偶爾才會有魔界的人去凡間偷腥。
所以,曾有然對于魔族的治理毫不費力,目前來說,他想攪渾水,讓魔族各方勢力相互制衡,這樣大家就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但這一次好像不管用了。
禾真真來說,方孜凡竟然在挑唆魔族人到人間修煉,并散布謠言說吃人肉可以提升修為,甚至在他背後還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幫助他,使其修為大增将那北冥尊者重傷。
此事要是處理不當,不僅會讓修真界對于魔族更加不齒,甚至還會挑起人族和魔族的戰争,屆時曾有然恐怕就要腹背受敵。
其實他并不在乎什麼人魔大戰,也不在乎那魔尊之位,他隻是覺得如果真的發展成那樣,喬憶亭會傷心,甚至會與自己為敵。
這才是他不願發生的,所以方孜凡他必須解決掉。
将思緒拉回,曾有然低頭看了看昏倒在自己懷中的師兄,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重逢的人,現在又要與他分别,他心中多有不舍。
木芙蓉看出他有心事,給他支了招,而他就被鬼迷心竅地聽了她的話,來一個先斬後奏。
所以,他今晚的所作所為就是想要帶喬憶亭一起去魔界。
他怕要是自己不在,他這樣耀眼的師兄就會被别人觊觎,畢竟在他身邊那麼多虎視眈眈的人,有玉生煙,有唐茉,甚至還有昨日救得那個小孩,他實在不敢去想再見面又會是怎麼樣的情形。
可是在喬憶亭暈過去的那一瞬間,曾有然心中緊繃的弦斷掉了,他改變了擄走喬憶亭的主意,他怕他強行帶走他,會讓他讨厭自己,發展成和幻境一樣的結果。
“還是慢慢來吧。”他想,“出的什麼馊主意,真是。”
随後,他小心翼翼地托起懷中之人,眼中印着他的模樣,将他放到了榻上。
視線在喬憶亭臉上來回逡巡,最終定在了那緊簇的眉頭上,他伸手向前輕輕撫平那眉頭,而後手順着喬憶亭高高的鼻梁向下,停在了唇邊。
忍住将自己的唇印過去的沖動,曾有然收回的手在身側緊緊握成了拳頭,接着又捧起了喬憶亭的手,将自己的臉放在那手上,“師兄,我好希望你眼中隻有我。”
獨自欣賞了一會兒,他才依依不舍地走到桌子邊收拾了殘局。留下紙條後,揮了揮衣袖那房門便悄悄地開了,曾有然又向着榻上的人深深地望了一眼,才踱步出門。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屋子中彌漫着青草的香氣,将昏睡中的喬憶亭喚醒。
“嘶……啊……”
他慢吞吞地扶額坐起來,感覺自己的頭像是快炸了一樣,他又朝着身後摸去,竟然沒有摸到原本應該在床上的人。
喬憶亭頓時心下一驚,猛地回頭一看,卻發現曾有然的被子整整齊齊地碼在一旁,絲毫沒有動過的痕迹,随即他便想起來昨晚上發生的一切。
喬憶亭看到了桌上的青團,“迷暈我做什麼,弄死我嗎?”
這謎團在他看到茶杯底下的紙條後才全然消失,紙條上的字迹已經成熟了不少:師兄,魔界有事,我去去就回,勿念。
看着這紙條,喬憶亭心情一下子放松下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嘴角上揚的弧度,“誰會挂念你啊,自作多情。”
他将一旁的錢袋子拿在手中掂了掂,“還記得把錢留下,不錯。”說完便将那錢袋子揣進自己腰間,都忘記追究他這師弟為什麼迷暈他了。
說不挂念那肯定是假的,畢竟是自己養大的師弟,雖然分别了幾年,但還是對他的新身份有些擔憂,因為一路走來他看見那些魔修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樣子,他怕曾有然會出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