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的認真和花意樓中的曲調形成鮮明對比,喬憶亭就愣愣地看着嘴角帶笑的人,見他又要張口說些什麼。
“不要說了,别說了。”他神色慌張地站起來,像是有些害怕聽到那兩個字一般。
等他自顧自地穿好衣服,曾有然還靠在桌前,衣衫大敞,仿佛就是要跟他彰顯什麼一樣。
可他隻看了一眼便匆匆低頭,悶聲說道:“快穿好衣服,像什麼樣子。”
話雖那麼說,但喬憶亭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耳朵已經紅得像是要滴血一般。
看着那一抹紅暈,曾有然一步步向他靠近,小聲嘟囔了句,“負心漢。”
“什麼……”
“我說師兄是負心漢,昨天晚上還說要對我負責的,還說對我好,結果轉頭就不理人!”
喬憶亭被怼的啞口無言,他感覺自己的心跳異常猛烈,“我……”
他想要為自己辯解什麼,可是卻怎麼也張不了口,因為确實是他做錯了。
怎麼就成了這樣呢?
千言萬語到了嘴邊,隻剩下一句,“對不起”,然後落荒而逃,徒留曾有然在屋中獨自淩亂。
房中的人看着他的背影,苦笑道:“早知道昨晚就該走掉,現在好了把人吓跑了。”
走出花意樓,老天也偏偏和他作對,先是轟隆隆的打了幾個響雷,接着豆大的雨滴開始散落下來。
喬憶亭被那雷聲下了一跳,心想:完了,這是要五雷轟頂啊!
望着眼前稀稀拉拉的雨滴,他有些猶豫,可再向後看看花意樓,他又害怕曾有然會突然出現。咬了咬牙,冒着被雷劈的風險,喬憶亭還是盯頂着大雨跑回了客棧,竟忘了自己會飛的本事。
慌慌張張的喬憶亭像落湯雞一樣,再無往日明月風清的樣子,玉生煙向四周環顧了一下,奚落道:“後面有狗追你嗎?”
一旁的唐茉看到喬憶亭的樣子并不驚訝,對着玉生煙的肩膀拍上去,“喬大哥,你沒事吧?”
不出聲還好,聽見唐茉關心自己,喬憶亭臉色瞬間煞白,心中更是說不出的難堪,他勉強扯出一個笑,“沒事,你們吃你們的。”
說完,便不顧玉生煙狐疑的目光,匆匆上樓。
不久後,吃完早飯的兩人剛要結賬,便看見一身形修長的人撐傘走進客棧,“唐姑娘,昨晚真是對不住,将你一個人扔在街上。”
來人正是曾有然,他嘴上雖然說着抱歉,但是那一張帶着笑意的臉卻絲毫看不出什麼歉意。
越過對兩人看來看去的玉生煙,走到了唐茉身邊,“我師兄呢?”
沒等唐茉開口,玉生煙卻突然站起身,質問道:“你昨晚對他做了什麼?”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被質問的人劍眉一挑,仿佛毫不在意,“他人呢?”
一旁的唐茉瞧瞧這個瞧瞧那個,有些疑惑但仍回答了曾有然,“喬大哥在樓上呢。”
“多謝。”曾有然卻對她點了點頭,也上了樓。
門一開,喬憶亭收拾東西的身體緊繃,好像在等待一場宣判。他上樓後,便開始思考措辭,想着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師兄?”曾有然腳步輕輕的走到他的身邊,順勢在他的身邊坐下,“你怎麼不等我。”
曾有然手肘撐着桌子,故意将臉湊到他的眼前。
而喬憶亭的眼神卻從他笑意盈盈的臉上滑到了脖頸間的痕迹上,他喉結滾動了幾下,心想:那是昨晚他搞的嗎?
他整個人都是濕漉漉的,月白色的衣裳和着雨水,讓他看起來更加清瘦。
緊緊貼在身上的衣裳勾勒出他勁瘦的腰和身體線條,曾有然已經毫不掩飾自己的眼神 ,将眼前人從上看到下,不斷在他的腰上逡巡。
緊接着,他便伸手握住了喬憶亭因淋雨而冰冷的手,卻被那人一把抽回。
“做、做什麼……”喬憶亭已經草木皆兵,帶着些許警惕的眼神看向他。
而曾有然卻像是非得握住他的手一般,再一次貼過來,含情脈脈的眼神,讓喬憶亭有些無法拒絕。
“你教我的淨衣術我已經會了,我給你試試。”
感受着水汽蒸騰,喬憶亭反握住曾有然的手,“師弟,昨日是我喝多了酒,這才做了錯事。”
“我們是師兄和師弟的關系,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不會變。”
他感受到那人的手一僵,接着說:“我、我知道這樣做不對,但是我們都是男子,應該……”
像是再也忍不住一樣,被握住的手從他的指間抽走,他聽見曾有然冷聲問道:“應該什麼?”
一時之間,屋内安靜了下來,隻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一個是隐忍的,另一個是慌張的。
聽着那質問,喬憶亭扪心自問:是啊,應該什麼呢,男子應該喜歡女子嗎,又是誰規定的男子一定要喜歡女子呢?
看着低着頭不出聲的人,曾有然不死心的繼續問:“那師兄你呢?”
你難道對我就沒有一點點喜歡嗎,那你昨晚又為何忽然吻過來?
喬憶亭眼神遊移,“我……”
“師兄昨晚看我的眼神,讓我覺得,師兄應當也是喜歡我的。”
“可是為什麼醒來就變了呢?”
“我、我說過了,昨晚喝醉了,酒後亂性,并不知道是你,你不要當真。”
他覺得,一個喝醉的人看誰都是一幅朦胧的樣子,難免會看錯,“昨日就算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