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他又想到一個問題,不等他斟酌用詞,話已經吐露到嘴邊,“師尊和師叔,他們是……”
曾有然沒想到他語出驚人,抿了抿唇,艱難道:“确實。”
“那你……”他本意是想說,你也太慘了吧師弟,你和你的母親都好慘,無緣無故成為那倆男的play的一環。
可剛蹦出來兩個字,就被曾有然慌慌張張地截下來,“我是認真的,師兄,我就是喜歡你,就是想跟着你,我不會再跟别的什麼人産生關系,我隻認定你,我隻想要你。”
面對突如其來的告白,喬憶亭目光中一抹驚訝幾乎無法掩飾,羞赧的情緒瞬間洩漏出來,臉頰上的紅暈也比話語更早一步着色。
少年的聲音不大,但是在諾大的廳堂中顯得擲地有聲,就連玉生煙和唐茉在一旁吃瓜吃的相當滿足,露出一副欣慰的表情。
方妤安撫好她的祖母,冷冷地朝着兩人望過去,露出鄙夷的神色上下打量着,“龍生龍鳳生鳳,斷袖的兒子也是斷袖。”
曾有然的身心現在全部都在眼前人身上,喬憶亭自然也是,兩人都無暇與方妤争辯,未曾料想一旁緘默的玉生煙突然暴起,“斷袖怎麼了,你大哥還拜入斷袖的門下呢!還别說,難怪這麼多年沒什麼修為長進,長成這副樣子,就算是斷袖也瞧不上他!”
“快别說了玉大哥,”唐茉坐在與他相鄰的位置,瘋狂拽着他的衣袍,“别說了,你打不過她的。”
輕輕拍了拍覆在臉上的手,喬憶亭這才又扭頭對着老妪追問,“老夫人,對于您兩位兒子的事情,我深感抱歉,不過我還是一點不明白,您為何對我們山上的事情如此了解?”
一個深居在這郡中,卻怎麼好像是對山上的了如指掌?他的視線滑過去,又盯在方平身上,心想:僅憑方平自己的話,想必也不可能知道這麼多。
他細細想來,要麼就是這老妪胡謅,要麼就是這其中還是有内情。
“老朽活了這麼久,知道這些也沒什麼奇怪的,喬少俠不信?”老妪的面龐沾着笑,看起來一副不容置喙的表情。
她的話也直接将喬憶亭噎回來了,心中的疑惑更甚,但還未來得及再次開口,他又聽見老妪的咄咄逼人。
“如此一來,難不成喬少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難不成對于我方家種種僅僅隻有歉意?”
他又握了握拳,努力保持着冷靜,但實際上恐懼和不安已經将其裹挾,努力調整了下呼吸,他才開口,“我明白老夫人的意思,我.....”
忽然間,他感覺到身後的少年一條手臂橫了過來,又從背後攬住了他,“師兄......”
握緊的拳頭也稍稍松了力,他擡眸對上老妪帶着笑意的臉,“容我再考慮考慮吧。”
他原本已經開始動搖,可被曾有然強拽回思緒,這才覺得自己差點着了他的道。對于她所說的這些事情,還是需要再斟酌考究一下,否則自己可不就成替罪羊了嗎。
“也罷,那考慮好之前,就請幾位暫且住在這裡吧。”
準備好的宴席也無心再繼續下去,老妪由方平和方?攙扶下去,喬憶亭一行人則回下榻的庭院。
“要不是他們師尊不負責任,我爹也就不會死了,我二姐姐也就不會臨危受命了。”一個殺父仇人,一個殺叔叔仇人,沒有金丹的哥哥,生死未蔔的姐姐,如今的她,獨自一人撐起方家,她引幾人進來,就是為了報仇。
怎麼可能輕易放下呢?
老妪輕輕安撫窩在懷中的小孫女,眼眸中卻是讓人看不透的黑,“時也命也。”
她在席間說得當然不全是實話,比如他大兒子的死,其實是小兒子方孜凡搞得鬼。
當年顧明懷匆匆趕回青玄山,根本無事發生,也不知是誰傳遞的假消息,直到休憩一段時間後,曾绮雲才上山要人。
方孜凡趁此時機,趕赴西北深淵,試圖說服他的大哥,兩人卻為此大打出手,大兒子身受重傷後,才被法陣吞噬。
可她偏偏又心疼小兒子,這才瞞過所有人,将大兒子的死全扣在顧明懷身上,甚至扣在喬憶亭身上。
甚至,她原本還想助方孜凡一臂之力 ,奪得魔尊之位,可惜可惜,正是應了方才的那句話:時也命也。
深邃的眼睛瞥見了一旁的方平,她開口問道:“平兒,你到底為何歸家,跟祖母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