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爹不相信你,但你應該說到做到;你是一個好孩子,不該困于世間的善與惡中。”
僧人笑着緩步上前,攙扶何莎起來,笑道。
何莎聞言看了看他,不知他是什麼身份,何天智走上前來,解答她的疑惑。
僧人法号靈空大師。
曾經救過何天智一命,又教過他一些本領,算是何天智的半個師父。
靈空大師今年六十二歲,以前當過多個寺廟的主持。
為了更好地參悟佛學。
他在五十歲那年,辭去主持之職,開始雲遊四海。
他和許多僧人不一樣。
多數僧人喜歡樂于助人、幫人解惑,以及引人向善。
但靈空大師從不“好為人師”。
在他雲遊四海的這些年裡,見過太多不平、不公、不義、不忠之事。
每次他都靜靜觀察。
如果事态擴大,有可能傷及無辜,他會出手設法遏制。
如果此事的影響,隻在當事人的周圍,哪怕有人求他幫助,靈空大師也會置之不理。
用他的話說,前面的因,後面的果。
任何事情發生的源頭,都有一顆代表好壞的種子。
當事人乃是播撒種子的農夫,自然得承受相應的後果。
“靈空大師,謝謝您救了我們一家;請問寬盆館的詛咒解除了沒有?我真怕怨靈外出禍害百姓。”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個令人悲哀的俗語,何莎不希望它落在自己身上。
丢了面子事小,殃及他人事大。
靈空大師看着何莎臉上的焦慮,笑着點頭,給出肯定的答複。
其實寬盆館遇到的問題,沒有何莎想象中那麼嚴重。
那晚的經曆之所以兇險,主要原因在于黑霧怪的謀劃。
何天智之所以帶着靈空大師趕來,隻因收到确切消息。
黑霧怪打算以寬盆鎮為據點,将當地百姓變為魔.軍。
所謂的魔.軍就是幽魂軍隊。
黑霧怪想抽離所有人的靈魂,通過操.控他們,從而四面出擊。
因此,何莎那晚去寬盆館的結局,早在一開始便注定了。
可以這麼說,她若不執意去解除詛咒,雖然不會遭遇危險,但會發生一場難以想象的災難。
從這個角度來看,何莎“解救”了寬盆鎮,乃是當之無愧的英雄。
“爹,您說,這叫傻人有傻福嗎?我原以為釀下大錯,沒想到解除了一場危機,果真是福禍相依、生死由命啊!”
何莎的感慨,并沒讓何天智高興起來,黃麗如今還沒清醒,不知會不會有後遺症。
一想到妻子差點與自己天人相隔,何天智的心裡便很恐懼。
片刻,他不再搭理何莎,轉身走出房間。
何莎一愣,看向一旁的高僧,問:“您之後能幫我說點好話嗎?我爹他……”
“你爹又沒怪你。”
靈空大師笑道:“他被凡塵瑣事攪得心亂,摯愛又昏迷不醒,故而有些失落;時間是最好的藥物,你不必擔心他的健康。”
“是嗎?”
何莎将信将疑道:“大師,既然您之前教過我父親,能不能抽空教教我;我的實力太弱了,隻能打一些普通的妖魔,黑霧怪真是可恨,遲早我要殺了它。”
何莎回想起那晚的經曆,用力攥緊拳頭,恨得咬牙切齒。
放狠話誰都會,可真要達成目的,需要精細的計劃。
别的不說,要想變強得有高人指點。
靈空大師之前對陣黑霧怪,僅用一串佛珠,便讓對方落荒而逃。
在何莎眼中,他就是高人。
她相信憑借自己的天賦,還有對方的指點,遲早有一天能擊殺黑霧怪。
“呵呵,女施主高看貧僧了;貧僧四海為家、無欲無求,一心隻想感受自然,領悟生命的真谛。
“諸如這類降妖除魔的本事,令尊比我厲害;你與其找我幫忙,不如多聽你爹的話,從他那裡多學點本領。”
“大師,您……恕我說句有些冒犯的話,您簡直是睜眼說瞎話;我爹打.黑霧怪那麼吃力,可您僅用了一串佛珠,便讓這家夥落荒而逃。
“您和我爹誰更厲害,隻要不是瞎子,都能輕易辨别;而且我能看出來,若非佛門中人不妄動殺念,它肯定會當場隕落。”
此言一出,靈空大師笑着點頭,沒有急着解釋。
他轉身回到剛才的座位上,給自己與何莎各倒一杯茶。
“女施主思路清晰、心思缜密,一眼看穿真相,實在難得;可你剛才說過,佛門中人不妄動殺念,我明知你要殺人,為何還教你本事?”
“大師,您沒搞錯吧?”
何莎驚訝道:“黑霧怪是妖啊!殺它有什麼錯?”
“女施主所言非虛,你是伏妖人,殺它确實沒錯;但你要殺它是你的事,與貧僧無關。”
“這是為什麼?”
何莎坐在靈空大師的對面,問:“妖魔橫行,禍亂百姓,您身為得道高僧,理應出手滅之。”
“何為得道?又哪來的理所應當?女施主說得那麼慷慨激昂,卻始終圍繞着“自己”這兩個字;等你哪天能忘卻自我,再來勸說貧僧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