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細觀察四下無人,一腳蹬在牆壁上,幾個回合就扒住窗戶,輕而易舉用鋼絲撬開了窗戶的鎖,然後翻進去。
緊接着後廚的門就被打開,躲在陰影裡的沈再插着兜進去。
裡面的桌椅亂成一團,本來經營着全城最大的賭場,現在看也不過是爛桌爛椅爛闆凳。
昭昭進去搜尋了一圈,一樓沒人。
那就在二樓,沈再跟在他身後上了二樓,昭昭用随手找來的棍子推開其中一扇客房。
裡面的人驚恐地看着他們。
為首的是一位稍顯年紀卻更加有韻味的女人,她緊緊抱着自己懷裡的女孩,明明自己很害怕,還是堅定地擋在這群女人和孩子面前。
“請問,菲亞小姐在這裡嗎?”
沈再聲音不大,聲線溫和,可是女人還是一抖,後面的孩子甚至已經哭起來,抱着他的女人拼命捂住孩子的嘴,生怕會引來沈再的注意。
沈再又問了一遍:“請問菲亞小姐在嗎?”
為首的女人鼓起勇氣道:“她……她不在!”
沈再皺起眉:“你知道她去了哪裡嗎?”
女人更害怕了,但是她還是那句話:“不在”“不知道”
即使沈再反複跟她們重申自己并不是壞人也無濟于事,這群婦孺對外人的恐懼已經深入骨髓。
沈再無奈,他也不想再繼續吓他們。
突然下面傳來鑰匙插進鎖芯的聲音,沈再眉目一動,帶着昭昭躲進另一個房間,漏出一條縫觀察外面。
“别上來!”
為首那個女人朝下面大吼一聲,腳步聲在樓梯上一頓,随即就是一陣下樓的聲音。
壞了!
昭昭奪門而出,從二樓一躍而下抓住她。
沈再沒有他們這種随時翻牆走壁的技術,隻能老老實實從樓梯上下來。
這不巧了麼。
被抓住的正是菲亞本人,雖然跟菲可珍藏的照片有點小出入。
畢竟長大了嘛,眉眼張開了很正常。
但這股勁勁兒的感覺跟她媽媽一模一樣。
菲亞冰冷又倔強地看着沈再,她的手被昭昭反剪在身後,雖然昭昭顧惜她是女生沒敢太用力,不過這個姿勢還是讓她屈辱極了。
菲亞把頭一偏,厭惡地開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沈再輕笑出聲:“别怕,我叫沈再,是你母親的朋友。”
菲亞猛得一回頭,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沈再,震驚地說不出話。
随後她又道:“我怎麼知道是不是沈再,萬一你是假裝的呢?”
在菲可自殺之前,她将錢、囑托和抱歉一并叫人帶給菲亞,菲亞自然知道沈再這個人。
沈再滿意了,菲亞不好糊弄就意味着她可以在戰亂中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他讓昭昭放開菲亞,掏出自己的光腦給菲可看。
菲亞仔仔細細地比對,最終把光腦還給他,朝他伸出手:“你好,沈博士,我是菲亞·赫本。”
她緊繃的肩膀松懈下來,帶沈再來到,打開唯一一扇有密碼鎖的門。
裡面是一排一排躺着的病人,醫生在狹小的過道穿行,病人們很多都是從殘胳膊斷腿,痛苦地呻吟着,但是良好的隔音效果讓走廊裡根本聽不見這些聲音。
這些病人很統一的穿着藍色的裝束,樣式跟聯盟的很像。
醫生們扭過頭朝門口的人點頭緻意,又投入到緊張的救治之中。
菲亞回以點頭,對沈再不好意思地笑:“抱歉,我以為是政府軍那些王八蛋們呢,已經有點應激了。”
說實話,沈再是很震撼的,對于這裡居然藏了這麼多反政府軍的病人,菲亞把門又關上,不打擾他們的修養,将沈再帶回一樓。
她翻箱倒櫃最後也沒能找到一包像樣的茶,“白水可以嗎?”
“别麻煩了,就白水吧。”
昭昭很有眼色地幫菲亞端茶送水,菲亞無比滿意地看着這個小夥子。
“沈博士,他是誰啊?”
沈再有點懵,他沒想到菲亞第一句話居然問的是無關緊要的問題,而且還一臉八卦探究,隐隐透露着看好戲的那種不懷好意。
沈再:……
“我的保镖。”
“哦”菲亞失望地拖長音“我還以為是你新收的小情人呢。”
沈再輕咳了一聲,示意菲亞别跑題了,趕緊說正事。
菲亞這才娓娓道來:“我接到母親的信後本來想要去紅塔星的,沒想到哪裡戒嚴了,而且發生了暴動,不讓出不讓進,我就隻能在南燈星按捺不動。後來聽說政府軍開始到處征兵,鋪天蓋地的消息說境内出現了一支反政府武裝居心叵測,公然造反。那幫政府軍簡直無法無天,男的無論年輕年老都得被抓去參軍,女的全被抓去當軍妓和後勤,所以我和老于攏了一批孩子和婦女藏在象牙酒館裡面。”
菲亞喝了一口水向帶鎖那個房間努嘴:“就是那個,我們藏了好久,快要彈盡糧絕的時候,那扇門被打開了。不是政府軍,是反政府軍,他們先一步找到我們,然後給了我們食物和水,想要借我們的地盤休息,我們也投桃報李,将房間騰出來給他們安置傷員。他們跟政府軍交手了好幾次,雙方你來我往的,現在南燈星被劃分為兩個區,分别是北邊政府軍駐紮的紅區和南邊反政府軍駐紮的藍區,這裡是藍區。我愛人也加入他們,他們的頭頭還是個熟人。”
說着菲亞朝沈再擠擠眼睛,雀躍道:“我是來給他們弄晚飯的,算算時間他們也快來了。”
沈再心裡突然有個呼之欲出的答案,他眨了下眼睛,有點不敢相信,害怕又是空歡喜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