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飛船裡,她還是怅然若失的樣子,看着很有些心神不甯。
沈再隻當她是與孫女分别,心下不舍,便端了杯水遞給她,安慰道:“總還是有機會能見面的,霧埃星和東都星慢慢的開始全面合作,然後兩邊的人就能在相處中打破偏見,以後也能生活在一起的。”
但是泥婆婆顯然心神不在這件事上,隻是盯着沈再瞧,瞧得沈再很有點毛骨悚然:“怎麼了。”
她耷拉下眼皮,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決心開口道:“沈博士,我有話對您說。”
“我其實是……”
她話還沒說完,一陣急促的震動聲從沈再的指環上傳來,指環上紅燈頻閃,顯得格外着急。
沈再隻好擱下與她的談話,先接起光腦的通訊。
通訊是由秦協發出的,這樣急促,肯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果不其然,秦協冷硬又倉促的聲音從那頭傳來:“瑟爾s……”
一陣嗡鳴聲斷了秦協的聲音,以至于整段話斷斷續續的,沈再隻能零心捕捉到幾個音節。
他非常奇怪,現下飛船已經離開霧埃星進入了宇宙,難道是宇宙的信号不好嗎,怎麼通訊這麼模糊。
他來到駕駛艙想要詢問,卻驚悚地發現一個人都沒有。
剛剛還在忙忙碌碌說話的操作員們呢?
一個人影都沒有,飛船就這麼平穩地停留在宇宙裡,像是突然被按下了定格鍵,而他是唯一一個置身于世界之外的人。
唰——
簌簌的風聲傳來,像是靠近了漆黑的風洞,裡面是摸不着的小刀似的利風。
宇宙哪裡來的風。
時空被扭曲,沈再的餘光看到,自己身後不過五六步的位置,一條細線被撐開,從那個橄榄型的蟲洞裡,走出來一個人。
那人全身漆黑帶着兜帽,看不清楚臉,雙手插在兜裡,看起來懶懶散散的,周身卻散發着冰冷又危險的氣息。
就像是沼澤裡面潛伏的毒蛇,周身黏膩又潮濕,一雙豎瞳隐在綠葉之間,默默地注射着沈再。
這讓沈再感到極其不适。
“好久不見啊,沈再。”
沈再猛得瞪大眼睛,眼前這個笑意盈盈的男人,這個聲音,他比誰都熟悉。
——文森特。
他居然沒有死。
就在這時,一把冰冷的匕首抵上沈再的脖子,泥婆婆半個身子藏在他身後。
“文森特,你果然沒死。”
泥婆婆帶着冷意的聲音傳來,死死地盯着文森特。
文森特卻毫不在意,甚至找了把椅子坐下來,笑道:“你也好久不見啊,雲霜。”
泥婆婆,或者可以說,雲霜冷冷地扯開一抹笑:“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嗎?”
文森特一聳肩:“我以為我已經做到我的承諾了,畢竟死人最适合保守秘密。”
眼看雲霜又要回嘴,他倆很快就要演變成你來我往的唇槍舌劍,沈再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們倆,畢竟現在刀正架在他脖子上,他怕雲霜太激動了一個不小心要結果他。
“要不,我們坐下來談談。”
文森特不屑地哼笑了一聲,嘲弄道:“沈再,收起你那點小心思,跟我回去我們可以慢慢談。”
說着他站起身,手還沒碰到沈再的胳膊,就看到那把匕首往沈再的肉裡壓了幾寸,血瞬間從泛着銀光的刀口凝聚,然後留下。
文森特的聲音一下子冷了:“雲霜,你到底想幹什麼。”
沈再發覺雲霜絕對隐瞞實力了,她扣着他的手力氣格外大,他整個人都被押在原地動彈不了。
“我知道他對你們很重要,畢竟你們發了瘋都想拿到他手上的研究成果,如果不想他死,就往你那個洞旁邊站。”
文森特沉默半刻,還是照辦了。
沈再想他兜帽底下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文森特剛站定,雲霜突然從沈再身後竄出來,她是多爾加兔獸人,即便是年紀上來了,速度也依然很快。
她撲過去死死抱住文森特的腰,同他一起栽進黑洞裡面。
黑洞合上了,在空間沒有留下一點痕迹,緊接着沒過幾秒,駕駛艙又傳來了交流的人聲,仿佛剛剛都是沈再的一個幻想。
可是雲霜不見了。
耳邊傳來秦協的聲音:“瑟爾死了,死因成謎,屍體被人發現的時候就一個人坐在院長辦公室裡,胸口有個黑洞,但是調了監控,除了他沒有人進入過院長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