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在。”
“去把國庫裡那根萬年參拿出來,賞給太子。”
“是。”
太子的病被扣下,面上又恢複了風平浪靜,半個月後,赫連岐回王都,仿佛是涼水下了熱鍋,噼裡啪啦的熱鬧了起來。
過幾天就是秋獵,赫連岐此番回來,一是皇帝不放心他一直在邊境待着,二是秋獵把赫連岐叫回來護衛皇帝的安全。
楚文州身為太子,就算身體抱恙,也得強撐着去。皇帝體諒他身體欠佳,許他可以稍慢兩日到達。
阿良聽說楚文州又要離開,磨磨蹭蹭的還是露了面,自從那日回來,他就一直躲着楚文州,死活不理他,阿翠很是不解了一陣,後來又單純的認為是他在鬧性子。
楚文州正在寫信,見阿良過來,把信一掩,面上露出幾分驚訝,習慣性打趣道:“小阿良總算舍得出來見我了?”
阿良躊躇着在原地踏了幾步,半天才猶猶豫豫問:“怎麼才回來一個月,就又要走?”
楚文州起身,把他拉進屋裡,“每年這個時節都要秋獵的,阿良若是感興趣的話……”
“可以嗎?”阿良眼睛一亮,似乎是意外之喜,“我也可以跟着一起去?”
“嗯——”楚文州起身,撫着下巴深思了一會兒,“要是誠心想去也不是不可以。”
“我想去,真心想去!”
楚文州聞言笑了笑,有心逗逗他,故意問:“誠意呢?”
阿良蹭的一下蹿出去,過了一會兒又端着一個箱子進來了,“砰”的一下砸到地上,楚文州低頭一瞧,全是寫滿了阿良墨寶的宣紙,似乎是為了證明,他撿出一張寫了一個大大的“好”字批語的,遞到楚文州面前。
等楚文州看他時,頗為驕傲地挺起了胸膛。
楚文州不覺開心起來,“看來阿良這段時間很用功啊,為了獎勵用功的小孩子,那我們就一起去吧!”
阿良頓時歡天喜地地抱住楚文州,死活不撒手,楚文州由着他抱了一會兒,就把他趕走了,阿良正開心着,被趕走了也開心,馬不停蹄地跑去找翠姑姑去了。
楚文州倚着門框,看他越跑越遠,心裡覺得好笑,果然還是小孩子。
等坐上了颠簸的馬車,不知道還會不會這麼開心?
上路三天,阿良已經蹲在路邊吐了三次,楚文州出現在他身後,半蹲下,輕輕地給他拍了會兒背,“我說你,要是實在受不了,就先回王都等着我。”
“我不要!”
阿良吐完,軟綿綿地給了他一下,迅速跑回了馬車上,也不進去,就這麼抓着橫檻,同馬夫坐在一起。
楚文州直起身,管不了,就由他去了。
那邊阿良瞪着他,看他走到另一個更大更寬敞的馬車上,恨恨道:說是帶他一起來,結果是分兩個馬車坐,這叫什麼事情!
他不知道的是,楚文州一回馬車就吐了口血,面色蒼白,靠在馬車的内部的軟枕上,說不出話來,從懷裡逃出封信,竟也一時抓不住,信紙飄至他的腳下。
楚文州歎了口氣,伸手撿起來,指尖擦過信紙上的落款,定北侯,赫連岐。
這段時日,他一直在用沈雁的身份同邊塞書信往來,赫連岐上次特地寫信來,花了整整兩行字還描述按照他的圖紙造出的武器,威力多麼多麼的大,并且惋惜因為原料難尋,不能大範圍的推廣。
楚文州斂眸,指尖輕輕地在幾個字上擦過,随即冷下臉,把信引燃了。灰燼被一雙手捧起來,掀開車簾,撒了出去,随風飄在空中,悠悠的一路飛到遠處。
“将軍,沈兄新來的信上說,他已經在研制新的武器了。”李三一手握住缰繩,一手拿着封信。
赫連岐空出一雙手接過來,看了會兒,語氣中滿是欣賞,“他倒是對此頗有研究。”
李三激動地說:“若是下一次比做出來的這個威力還大,那豈不是,無懼匈奴,咱們也可以橫着走了,梁國的邊境從此安定了!”
赫連岐把信收起來,“戰争不是光靠這個就能獲勝的,不過,不可否認的是,他幸好是我們這邊的人。”
李三深以為然的點頭。
赫連岐的目光被飛鳥吸引了目光,飛鳥翺翔于天,大有所為。
赫連岐的目的,不僅僅是匈奴,他轉頭,身後是浩浩蕩蕩的隊伍,旗幟飄揚,黃色的帏帳格外顯眼。
他重生一番,是上天的指引,是天命所歸。
自然,不是為了天下太平。
或許可以說,不是為了楚家人的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