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夢谷……夢妖……”庚瑤躺在柔軟的床榻上,腳上穿着厚厚的棉布襪子,雙腿搭在床尾的欄杆上,邊把玩着頭發,邊思索着。
當務之急是治療謝令君的丹田。
梅棠那個陰暗爬行的毒唯小子,肯定是出門直奔紅谷雪山,不會拐個彎去什麼止夢谷,收服夢妖。
況且夢妖的能力特殊,正是原著裡謝令君黑化的關鍵轉折點。
如今她來這裡半天,什麼也沒改變,隻是将原著後期的一些信息提前揭露出來了而已。
眼下又要根據劇情去收服夢妖,那豈不是代表……一切還在按原劇情推進,那她這個悲慘女主的悲慘結局,也在穩步推進中?
庚瑤一甩頭發,猛地坐起來,嘟囔着:“不行!不行!我絕不能慘死!那太可怕了啊!”
不過話說回來,她雖然清晰地感知到了死亡的痛苦,卻沒來得及看清殺死她的最終大boss是什麼樣子。
那張臉雖跟梅棠非常相似,通身散發的氣息卻一點也不一樣。
她總覺得那不是梅棠,而是個與他特别相似的人。
庚瑤回想着梅棠的樣貌,少年的眼瞳裡仿佛盛滿星河,即便是在陰暗的眼神包裝下,也顯得亮晶晶的,像是鄉間田野幹淨天空的星星,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那抹青色的影子,不是墨綠那般幽深,而是如初春萬物生長般,青蔥朝陽,那是生命的顔色。
“哎呀~”庚瑤突然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不想了~不想了~那個兇巴巴的家夥有什麼可想的。還不如想想怎麼說服那家夥,先去止夢谷啊。”
庚瑤翻身下床,随便穿上鞋子,也不管頭發還是披散一團亂糟糟的,提着裙擺直沖門外。
剛走到門口,就見白行澗一臉沉重地走了過來。
庚瑤看着停在眼前的人,眨巴眨巴眼睛,問道:“師兄,金丹拿到了?”
白行澗點點頭,從袖中掏出一個白瓷瓶遞給庚瑤,他臉上帶着一抹倦色和蒼白,庚瑤沒有發現。
她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白瓷瓶上,即使蓋着蓋子也擋不住那股讓人聞之心曠神怡的味道,就像悶熱的夏天,雨後青草的味道,她很喜歡。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金丹,瞧着很是不一樣。
庚瑤接過白瓷瓶,後知後覺地擡眸看着白行澗,疑惑問道:“師兄,你把這個給我幹什麼?”
白行澗抿了抿唇,垂在袖中的手緊了緊,語氣盡量平和不帶别的情緒,低聲道:“阿瑤師妹,你替我去送吧。”
“你咋不自己去?”庚瑤下意識反駁,就見白行澗偏過頭,眼底似有萬般複雜情緒,最終化為一聲歎息。
沉默兩秒,他才帶着愧疚說道:“我……令君應該不想見我。”
“額……”庚瑤怔了怔,旋即拉着他的手朝謝令君的院子走去:“你為她求來了金丹,隻要你好好道歉,相信謝師姐會原諒你的。”
……
庚瑤剛帶着白行澗走進謝令君的院子,就見梅棠坐在台階上,手裡拿着一個什麼東西沉默地看着,察覺來人,飛速收入懷中。
庚瑤眼眸微眯,八卦的心瞬間飛出來,又被她絲絲按住。
現在可不是八卦的好時候。
庚瑤拉着‘近鄉情怯’的白行澗走到梅棠跟前,道:“梅公子,師兄把金丹拿來了。”
梅棠見二人的第一眼,臉上是毫不掩飾地厭惡,卻在聽到庚瑤的話時,眼底的厭惡轉為震驚。
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白行澗,一瞬間察覺到他受了内傷,目前有些虛弱,隻是在強撐着。
但他不在乎,他隻是驚訝白家人竟然真的肯拿出金丹來救師姐。
梅棠眼神落在庚瑤手中的白瓷瓶上,快速伸手奪過白瓷瓶打開一看。
金丹他隻是耳聞,未曾見過,但瓷瓶内的丹藥蘊含強大的力量确實不假。
于是他轉身進屋,庚瑤拉着白行澗緊随其後。
謝令君床榻旁,梅棠小心翼翼地将謝令君夫扶起來靠在自己懷中,又迫不及待地倒出金丹喂給她。
喂金丹的動作不自覺放輕放柔,宛如對待易碎的稀世珍寶。
金丹入口的瞬間化作藥力沿着謝令君的喉管而下,順着經脈流入丹田。
梅棠單手在虛空畫了個庚瑤看不懂的符咒,打在謝令君的體内。
謝令君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紅潤,原本沒有一絲血色的唇瓣也浮現一抹嫣紅,整個人看上去就是個健康的不能再健康的人了。
很快,謝令君羽睫顫動,悠悠轉醒。
梅棠激動地喊道:“師姐,你終于醒了!”
謝令君扯了扯嘴角,眼神第一時間鎖定白行澗,落在他身上,眼底閃過一抹喜色,又瞧見他身旁的庚瑤,轉而落寞垂下眼眸。
梅棠還在碎碎念,關切着謝令君。後者卻神情恹恹,簡短回了句:“阿棠,我沒事,别擔心。”
梅棠察覺到謝令君情緒不好,眼刀子在庚瑤和白行澗的身上劃過,随後起身将謝令君放了回去,道:“師姐,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來。”
說完,梅棠細心地給謝令君捏好被子,轉身朝門外走去,還不忘眼神威脅屋内多餘的二人跟着一起走。
庚瑤眼珠子轉了轉,将白行澗往前一推,語速極快地道:“師兄,你不是要跟謝師姐道歉嗎?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怕我們在你不好意思說?”
“沒關系,我陪梅公子一起弄好吃的,你們慢慢聊。”
庚瑤也不看白行澗和謝令君的臉色,拉着愣在原地的梅棠飛速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