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梨被她這麼看着,頓時變得不自在起來,她握着茶盞的手不免收緊了些。
宋凝望了一眼她的神色,問她:“你怎麼半夜進國子監?還有那些彈珠是怎麼回事?”
祈梨咽了口口水,說:“我家離上京甚遠,奔波了幾天才到這裡,可到時已是夜晚了,我一向是自己一個人住的,來時并沒有人告知我有人與我同住了,所以我才會貿然進入房間的,打擾到你休息了,十分抱歉。”
說了這麼多,祈梨感覺有些口幹舌燥,她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方繼續說道:“至于那些彈珠是兄長送給我的,我沒想到那個袋子會這麼不靠譜,沒幾天就破了,我一時不察,彈珠就掉了下來。”
說完,她又忙補了一句,道:“姐姐,我真不是故意打擾你的。”
宋凝被她一聲姐姐吸引了注意力,擡眸看向她,見祈梨眼神小心翼翼,生怕惹惱了她似的。
宋凝道:“沒事,我并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
祈梨不太确定地看了她一眼,見她真的沒有此意,才安下心來。
宋凝不知她為何這般自輕怕人,眉梢不禁輕輕蹙起,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經過了這一番交談,祈梨心裡覺得宋凝是個好人,便大膽了些,問她:“那你呢?你是誰?我為何從未在國子監裡見過你?”
宋凝看着她,說:“我叫宋凝,是長明殿裡的長公主,今天才來的國子監,你沒有見過我很正常。”
“長公主?”祈梨努力回想了一下,記憶裡似乎聽到過别人說起這個名字。
想了一會兒,她仿似恍然大悟般,臉帶驚訝,說道:“你不會就是聖上欽定給梅表哥的未婚妻吧?我知道你,當時聖旨下來的時候,國子監裡還起了很大一陣風波,你的名聲在國子監裡可響亮了。”
宋凝:“……”一般這種情況下的聽說,都是以壞話居多。
“是嗎?”宋凝淺淺一笑。
不知道為什麼,祈梨總覺得宋凝這一笑讓人有些害怕。
祈梨也不敢說話了,生怕自己哪裡惹宋凝不快了,宋凝見她這般,甚感無趣,便道:“今日天色不早了,你趕了這麼久的路也該好好休息一下,去睡覺吧。”
這話一出,祈梨頓感如釋重負,忙點頭道:“好。”
說完話,祈梨便快速梳洗一番,來到床上躺下了,或許是剛來到古代不久的原因,宋凝的睡眠變淺了很多,被吵醒便再也睡不着了。
聽着耳畔傳來祈梨輕淺的呼吸聲,便知她已睡下,殺手的聽力總是很敏感的,宋凝躺在床上望着帳頂,祈梨睡前将燭火吹滅了,床帳上唯有淺淡的月光漫上。
她閉着眼躺了一會兒,依舊是睡不着,索性起身去拿段承明給她的資料。
這些資料都是有關劉鏡的,事無巨細,小到他的一些生活習慣,大到他在官場上的官運往來。
宋凝點燃了一根蠟燭,就着着這點子微光看了起來。
劉鏡年歲四十,好色貪财,府中雖一妻一妾,但豢養了數名外室,不僅如此,秦樓楚館也有不少他的相好。
他最近常去的地方就是歸月樓,歸月樓表面是一座茶樓,實則是變相的青樓,不然光憑賣茶哪裡支付得起這麼一大座樓的開銷。
宋凝看完了手中的資料,在腦海中隐約描繪出劉鏡這個人來。
好色貪财,重利輕情。
若真的是個酒肉好色之徒,倒也不難對付,但從他身有萬貫家财,卻在朝廷上隻是一個小官來看,此人并非如表面那麼簡單。
宋凝将資料收起來,再看向窗外時,天已經灰蒙蒙亮了。
原本還想努力睡一會兒的她現下也沒了睡意。
宋凝起身拿起衣裳換上,略微洗漱過後便出了門。
此時不出,要是等早上太陽出來的話,估計國子監都塞滿了馬車,到時人流如潮就更難出去了。
宋凝依舊戴着羃離遮掩面容,這次她出門隻為去歸月樓探查一番地形,雖說段承明有給她歸月樓的地圖,但到底還是去親身體會一下為好,以免進行任務時出現什麼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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