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事了?”
華期抓住她的手臂,透過她看到了解剖台上的X,表情一變,瞬間猜出林滿初做了什麼,但她來不及管,隻急促道:“你跟我走,X也來。”
被束縛的手腳早就解開,X邁下來,摸了摸結痂的心口,将智能衣穿上。
林滿初不再多問,反手抓住X的手腕。
隻不過當她們走到樓下時,就被軍隊攔住了,為首的正是魏卓君。
段志何走出來,歎息道:“華期女士,您這是做什麼呢?”
華期擋在林滿初面前,“看不出來嗎?我要帶兩人走。”
段志何搖了搖頭,“我不理解,明明最開始支持調研圖桉桦的人就是您,可當我們真的同意了的時候,您為什麼要反悔?”
林滿初倏地擡起頭,盯着華期眼神閃爍。
華期閉上眼睛再睜開,突然感到疲憊,語氣也低落下來:“是,我是想調研圖桉桦……可不是像你們這樣。”
“讓異種去圖桉桦就是讓他們送死,林老先生不會同意的,你完全是瞞着他自作主張。”她冷冷一笑,“尤其是讓滿初帶隊。”
“如果你自覺地擔起責任,那我還可能高看你一眼,但你現在的做法無一不說明——你想把滿初當成替罪羊。”
段志何溫和地笑了笑,“您誤會了。”
“華期女士,您應該比我更清楚,異種是不會傷害異種的,所以這是最好的選擇,而林教授主動提出了前往圖桉桦,那她帶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騙騙别人得了。”華期毫不客氣地駁斥,“别答非所問,你明明知道,我說的送死不是這個意思。”
“是,異種的确不會傷害異種。”她伸手指了指自己,“可是像我這樣還沒異變的普通人有很多,你覺得他們能直面那些可怕的食人怪物嗎?”
“毫無疑問,不能。”
“而我們都心知肚明,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異變的概率會大幅度提升,甚至會瞬間沖破阈值……異變後的人,又和死了有什麼區别?”
段志何坦然地點了點頭,“是這樣沒錯,但異種的确比普通人合适,畢竟異種不會受到阻撓,輕易就可以深入圖桉桦内部,而普通人卻會被怪物獵食。”
華期寸步不讓,“但滿初可不是異種。”
“看來這件事我們要争論不休了……”段志何十指相扣,遙遙望向林滿初,“但華期女士,您想要私自帶走X,可不合研究所的規矩。”
場面陷入了詭異的僵持。
不過這足以林滿初理清前因後果。
她從華期身後繞出來,适時開口:“……不如問問我的想法?”
“滿初。”
華期重重地叫她,眉毛輕蹙。
林滿初安撫性地看去一眼,無聲做出口型:别擔心。
“好啊。”段志何胸有成竹地微笑,“林教授請說。”
林滿初将散落的黑發撩到耳後,掀起眼皮,定定地看着他,“你的要求,我當然可以答應。”
華期眼皮一跳,“林滿初!”
“正如你所說,這本來就是我提出來的,我自然願意承擔代價,而陪我同去的異種,可以找那些自願報名的。”
“講清楚利害關系,總有人願意的。”
對于老師的斥責,她渾不在意,隻自顧自提出自己的想法。
華期猛地抓住她的胳膊,“你……”
“别勸我了。”林滿初拂掉華期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平靜道:“忘了嗎?我和段先生是一樣的人,而老師你……則和爺爺一樣天真。”
“所以我同意他的做法。”
段志何滿意地笑起來。
華期撐着額頭,頗感頭痛。
***
一場鬧劇就這樣落下帷幕,林滿初将X重新帶回隔離室,這次有時間為他包紮傷口了。
紗布被層層纏上,X不習慣地蜷了蜷手指,覺得結疤的傷口處在發癢。
“你,要去哪裡?”他垂下眼睛。
“當然是回家。”林滿初随口應道,手上動作一絲不苟,指腹陷入皮膚。
X小幅度抖了抖,仿佛渾身溫度都聚在了觸碰的地方,他抓住她的手腕,“不是,這個。”
林滿初頓了頓,擡起頭,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怪物被盯的有些不自在,别開眼睛,睫毛輕顫,“怎麼了?”
“沒事。”林滿初複又低下頭,語調漫不經心,“你說帶隊去圖桉桦麼?”
“是……”X猶豫了一下,忐忑道:“我能,和你一起,去嗎?”
“當然。”
蒼白的面孔綻出肯定的微笑。
免費的勞動力,何樂而不為呢?
處理完X的傷,林滿初終于抽出空來,一刻也不停地趕往了會議室。
屋裡果然沒有林文德的身影,她猜到了,畢竟這件事肯定要死死地瞞着他。
“既然異種已經确定要自願報名了,那現在就是我們之間的人選。”段志何依然坐在主位。
不同的是,這次段之潮和魏卓君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