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疼過了勁兒也就麻木了。
可是他督了眼陵北冷硬的側臉,求生欲讓他閉上了嘴。
兩人來到醫務室,校醫給他仔細看了看他紅腫明顯的手腕,問他耽誤多久了。
莫塵心虛地摸摸鼻子,說大概半個小時,陵北在旁邊不鹹不淡地補充了一句:“快一個小時。”
校醫一邊責怪他來得太晚,一邊幫他簡單冰敷,跟他說具體還需要去醫院檢查,萬一是腕骨骨折就不好了。
校醫給莫塵手腕上墊了一塊幹淨的白毛巾,又拿來冷敷袋放上去,刺激得莫塵下意識想躲,被陵北眼疾手快地摁住。
莫塵:“……”
他隻好老實地不再亂動。
運動會是校醫一年裡最忙的時候,她剛閑下來沒多久就又被喊走了。
離開前她對莫塵說冰敷二十分鐘就可以了,然後趕緊去醫院。
醫務室就剩他們兩個人,陵北拿了張椅子在莫塵對面坐下,幫他輕按着冷敷袋,問道:“怎麼摔的?”
莫塵:“說起來也奇怪,我踩到了一塊石頭,崴了腳但是沒扭傷腳,竟然扭傷了手腕。”
陵北抓住了重點:“石頭?”
莫塵點點頭:“對,而且大小很刁鑽,不會引起我的注意,卻會讓我摔倒。”
陵北:“比賽前會有志願者清場,對運動員有危險的東西一概會被清掉。”
正巧這時,有個女生敲了敲醫務室的門,莫塵讓陵北去開。
初靜看起來有些扭捏地走進來,就她一個人,莫塵意外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啊……我……我過來看看你……”初靜低頭站在原地,攪着手指貌似在糾結什麼,“那個……莫塵你沒事吧?”
莫塵:“我真沒事,拔河比完了嗎?黃主任赢了嗎?”
“還沒比完,”初靜欲言又止地擡頭看了莫塵好幾眼,“那個……”
莫塵和陵北面面相觑,他眼神詢問怎麼回事,對方輕微地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醫務室裡安靜了一會兒,陵北重新坐回去按着冷敷袋,他們都在默默等着。
初靜終于長舒一口氣,說道:“莫塵你是被石頭絆倒的嗎?”
“對,”莫塵點頭,“可你怎麼知道的?你們應該很難看清楚。”
初靜又猶豫了好幾分鐘後才說道:“我中午的時候出去散步,看見譚洪寂蹲在草地上,他在……在挑石頭……”
初靜:“我看他撿起不少個放在兜裡,我覺得奇怪,你比賽的時候我就多看了他兩眼,結果……他真的趁大家不注意往你的跑道上面扔石頭。”
此話一出,莫塵愣住了。
他從一開始就不知道譚洪寂為什麼對自己抱有敵意。
很莫名其妙。
他沒當回事,但他沒想到這份敵意竟到了這種地步。
莫塵朝初靜問道:“你确定你沒看錯?”
初靜“沒看錯。”
莫塵:“操場上有監控嗎?”
初靜:“這個……”
在一旁的陵北突然出聲,眼睛看着莫塵:“先不說監控能不能拍到,就憑三中這個老舊的設施,監控的分辨率估計低到無法拍清楚。”
莫塵眨了眨眼,垂眸思索着。
陵北拿開冷敷袋,再輕輕挪開毛巾,莫塵的手腕還是腫脹着,基本沒消下去多少。
陵北:“還疼嗎?”
莫塵剛想說不疼就對上陵北的眼神,鬼使神差地又想起那句“别裝,我看得出來”。
他隻好誠實點頭。
莫塵轉頭對初靜說道:“你先去忙吧,我再想一想,謝謝你告訴我。”
初靜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她再待下去其實也沒什麼用,就先行離開。
陵北:“想怎麼辦?”
莫塵眼神晦暗不明,睫毛顫動,歎了口氣,搖搖頭:“不怎麼辦。”
莫塵:“自認倒黴。”
陵北不贊同的目光投過來,莫塵狀似坦然地說道:“沒有證據的事,我總不能把事情搞大吧。”
陵北挑起一邊眉毛:“甯願吃虧?”
莫塵抿抿唇,沒說話。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眸中閃過一絲失望。
因為……從小到大都沒有人站在過他的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