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北抓着莫塵的胳膊,突然想起來這是他手腕扭傷的那一隻,又不自覺地放輕力度。
陵北左手撐着傘,莫塵要想不被淋到隻能往陵北那裡靠。
他始終保持一個距離,害怕身上的雨水沾濕陵北。
陵北帶着他走到黑車旁邊,在自己拉開門鑽進去之前,不容拒絕地把傘塞到莫塵手裡。
莫塵還沒來得及跟陵北說聲謝謝,就看見對方關上了車門。
他舔了舔唇,看了看嚴嚴實實的車窗和車門,最後撐着傘走開了。
莫塵還是回到剛才的樹底下,這兒視野好,能看清不少車牌。
陸和蓉給他發了微信,說已經在校門口了,讓他趕緊來。
莫塵快速走過去,但死活找不到陸和蓉的車。
他一輛輛地看,終于在車流的最頂頭找到目标。
剛一坐上車就聽見陸和蓉生氣的聲音:“你動作怎麼那麼慢?”
“車太多了,沒找到你。”莫塵終于能夠坐下來,他用手往後梳了梳濕透的頭發。
下雨天堵車,讓陸和蓉更加心煩,她暴躁地摁摁喇叭,對莫塵說道:“你怎麼就那麼蠢的?這麼多年了自己家車認不出來?眼睛瞎了嗎?”
莫塵喉結滾動,身側的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還是沒說話,隻是默默地擦着臉上的雨水。
他估計陸和蓉這次去朱玉英那裡又沒落到個好心情。
還是不要惹她為妙。
陸和蓉通過後視鏡督了眼莫塵腿邊的黑傘,語氣不算好地說道:“你不是帶了傘嗎?”
“陵……咳咳……”莫塵緊急改口,“同學借的。”
陸和蓉:“哪個同學啊?你不會又和什麼成績差的混在一起了吧?”
這個“又”字聽得莫塵很不舒服,他皺眉說道:“不是。”
陸和蓉:“也對,你現在在實驗班,沒有成績差的。”
陸和蓉:“但是你記得要還給人家,下次不要老是麻煩别人。”
莫塵手放在傘柄上,看向窗外,回了個“嗯”。
一回到家莫塵就去洗澡換衣服,可惜還是沒躲過,當天晚上他就覺得喉嚨有點痛。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抱有僥幸心理,但現在他的親身經曆告訴他,淋雨是會生病的。
他沒跟陸和蓉說,也沒吃藥,總覺得睡一覺就好了,也許喉嚨痛隻是自己的錯覺。
結果第二天,莫塵就光榮地感冒了。
他一醒來就感到渾身都不對,喉嚨像是被萬根針紮過一樣,差點發不出聲音。
真疼啊。
莫塵渾渾噩噩地爬起來,如行屍走肉一般洗漱收拾東西,渾身無力地坐在餐桌前。
陸和蓉:“你怎麼了?”
莫塵擡起沉重的眼皮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喉嚨很痛,可能感冒了吧。”
陸和蓉把盤子“砰”一聲重重地放在莫塵跟前,給對方吓一激靈,瞬間清醒了。
陸和蓉:“有傘還能感冒,虧你,真會給人添麻煩。”
莫塵本就沒有多少胃口,現在更是感到胃裡泛酸。
陸和蓉去藥箱裡找藥,莫塵面對着早餐卻始終吃不進。
陸和蓉把藥扔在他手邊,又給他倒了杯水:“吃兩顆,剩下的帶到學校,中午兩顆,晚自習再兩顆。”
莫塵應下來,這藥片不算小,他本想一粒一粒放嘴裡,但陸和蓉看着他說道:“一共就兩粒,一起吃了好了,矯情什麼。”
莫塵指尖猛然一頓,在半空中停了會兒,然後顫抖着拾起這兩粒藥片,毫不猶豫地抛進嘴裡。
他喉嚨細,兩片藥會讓他的喉嚨有一種強烈又難受的異物感,像是藥片堵在那兒咽不下去。
他隻好一粒一粒咽下去,由于含在嘴裡的時間過長,藥片在舌尖化開,滿嘴苦澀。
他喝了好幾口水,再次看向根本沒吃多少的早飯時,已經沒有任何胃口。
莫塵祈求般看向陸和蓉,卻換來對方壓低的眉頭和不可置否的眼神:“全部吃掉,不然剩下來給誰?動作快點兒上學要遲到了。”
莫塵垂眸點點頭,感覺嘴裡的苦澀在不斷蔓延,直至心底。
莫塵離開家之前,陸和蓉喊住了他:“對了,你那把借來的傘記得還給人家。”
莫塵:“知道了。”
陸和蓉:“下次别給人家添麻煩。”
莫塵:“嗯。”
今天莫塵除了上課,其餘時間都是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
甚至中午都沒有第一時間去喂那隻小家夥。
他從臂彎中擡起腦袋,看了眼牆上的鐘,打算過十分鐘再去。
猴子剛吃完飯回來,瞧見莫塵趴在桌子上閉目養神,就沒像往常一樣大大咧咧地勾住人家肩膀,而是蹿到對方前桌一屁股坐上去。
他輕聲問道:“莫塵你還好吧?”
莫塵擡頭看了他一眼,微微勾唇道:“沒事,可能感冒了。”
大概是有段時間沒說話,他的聲音啞到兩個人都吓了一跳。
猴子砸砸嘴:“你這可不像沒事的樣子。”
見猴子靠得有點近,莫塵清了清嗓子,主動後仰道:“你離我遠點兒,别傳染給你了。”
猴子:“哎呀不會的,我兩個月前剛感冒過,現在就不會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