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莫塵點點頭,跟着陵北走下樓。
早餐已經在桌上擺好,莫塵左看右看,卻沒看見周阿姨和陵叔叔的身影。
他偷偷瞄了眼沒什麼表情的陵北,像是沒注意到餐桌上少了兩個人。
他們在沉默中吃飯,過了十分鐘左右,莫塵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周阿姨和陵叔叔呢?我們自己先吃可以嗎?”
“他們走了。”陵北語氣平淡,似乎見多了這種事情,已經習以為常。
周貝貝也不想在兒子生日的第二天離開,但突然有個推不掉的工作找上她,她不得不一早出門。
她本想讓陵歲凡多陪陪陵北,卻沒想到陵歲凡也接到一個緊急電話,甚至比她還早出門。
他們連聲招呼都來不及打,隻能在微信上跟陵北說一聲。
莫塵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若放在以往,他肯定會安慰陵北,但經曆了昨晚的事,他又不太好去貿然關心。
在他們之間還是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莫塵隻能繼續吃着早飯,時不時悄悄看陵北一眼。
整個餐廳彌漫着一種安靜卻詭異的氛圍。
吃完後他們各自回自己的房間,莫塵走在陵北前面,明顯能察覺到身後有一道炙熱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他,直到他推開門關上,把對方隔絕在外。
他沒有再去陵北的房間,而是自己一個人坐在書桌前,開始寫昨天沒寫完的卷子。
臨近中午,他才放下筆,活動了下手腕。
他的手又變得冰冷幹燥,僵硬得差點動不了筆,他歎了口氣。
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亮了亮,莫塵拿起來一看,是陸和蓉給他發的微信,問他有沒有回學校了,還讓他在别人家裡一定要有禮貌,絕對不能給人添麻煩,離開時記得要把人家的房間打掃幹淨。
莫塵看着烏泱泱一大片話,按了按太陽穴,回複了三個字——知道了。
他把所有東西都整理好,疊好被子,把枕頭放回原位,就像他來時那樣,沒有變化。
中午兩人吃完飯後,劉叔送他們去學校。
他們到得比較早,趁着黃主任還沒來,莫塵準備去鐵門後的桂花樹那兒喂下不來。
他揣着貓糧罐子走在小樹林裡,他剛才刻意沒喊上陵北,對方隻是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下不來這會兒還等在桂花樹下,它舔着爪子,看見莫塵走過來,于是立刻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喵”了一聲。
莫塵:“下不來你還在這兒呢。”
他蹲下身摸了摸下不來的腦袋,給它倒了不少貓糧。
下不來最近臉上的疤痕淡了許多,它可能是聽進去了莫塵的話,遠離打架。
莫塵很滿意地幫它順着毛,稱贊它變乖了。
他就蹲在那兒看着下不來吃飯,聽到鎖鍊聲下意識回頭看了眼,陵北正把鎖鍊随意地挂在鐵門上。
莫塵想起身,結果他蹲太久,蹲到腿麻,他起身時有點不穩,陵北立馬上前扶住他的手臂。
莫塵被吓地踉跄了兩下,頂着陵北略帶擔憂的目光掙開對方,後退了幾步,和陵北拉開距離。
他仿佛沒注意到陵北那一瞬錯愣的神情,拿起貓糧罐子就走。
下不來隻管埋頭吃飯,吃飽後慢悠悠地走到長椅旁邊,卻發現平常一直喂自己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下不來疑惑地擡頭,警惕地湊近聞了聞陵北,淡淡的、熟悉的味道使它漸漸放下防備。
陵北看着它,垂眸朝它微微勾手,下不來很沒骨氣地貼上去,它感到頭上被人輕輕摸着,伴随着一聲輕歎。
這個人跟平常一直喂它的人不一樣。
雖說臨近期末,實驗班的吵鬧聲收斂了不少,但還是跟旁邊安靜的重點班對比鮮明。
莫塵裝作不在意地看了看隔壁空着的座位,寫會兒題就看一眼。
猴子一下子蹿到後排,拿着張卷子,五官皺在一起,痛苦地拍了拍莫塵的肩膀。
莫塵看他表情有點好笑地問道:“怎麼了?”
猴子:“北哥呢?他沒跟你在一起嗎?”
莫塵聽見這句話愣了一下,喉結滾動:“他啊……他沒跟我在一起。”
猴子一根筋,沒察覺自己說的有哪裡不對勁,他遺憾地說道:“我還想問北哥個題目呢……”
莫塵:“什麼題目?”
“最後一道,”猴子把霞姐布置的提高卷遞給他看,“我覺着北哥肯定寫完了,原本想來借鑒借鑒,哪曉得他不在。”
莫塵想起了這張卷子是他昨晚和陵北比賽做的那張,他輸給了陵北,還欠對方一個要求。
猴子:“诶對了,莫塵你寫完了嗎?”
莫塵點點頭,翻出自己的卷子給他,猴子嘴裡一邊說着“太好了”,一邊仔細地看莫塵的卷子。
沒過兩分鐘猴子就不幹了,拿着卷子眉頭越來越深。
“看什麼呢?”瞿聞書這會兒跑過來攔住猴子的肩膀,“正好正好,我也不會寫這道題,我也要看。”
猴子慷慨大方地把卷子給他,還做了個“請”的姿勢,瞿聞書懶得拿,于是就借着猴子的手看了兩眼,表情忽然變得奇妙起來。
瞿聞書:“這……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天書?”
莫塵笑着把卷子搶回來:“過分了啊,哪兒有那麼誇張。”
猴子:“莫塵你老實跟我說,你的語文和數學是不是用不同的手寫的?”
莫塵:“???”
瞿聞書:“草稿和過程全混一起了,導緻我也混亂了。”
莫塵看起來比他倆還疑惑:“這不挺清楚的嗎?我都能連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