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有些困乏了,想回家了。”瞿風眠淡淡的說道。
小五點了點頭,說好。
一路上瞿風眠都是阖起眼睑的,他的頭斜靠的小五的肩上,一動不動。
在瞿風眠歪頭靠過來的那一刻,小五的心髒先是驟然向上提了一下,直到耳邊傳來一陣平緩的呼吸聲時,懸起來的心才重新落下。
瞿風眠回到家,脫下鞋子,連毛織外套也不脫就鑽進了被子裡。
“今天麻煩你了,我困了,就先睡下了。”
“你今天還沒吃東西的吧,”小五并不急着走,反而坐在了床邊,“醫生說了,你得按時吃飯,把身體調理過來。”
“我不餓,不想吃......”瞿風眠身子背對着小五,把頭縮進了被子裡。
小五不語,拍了拍鼓起來的被子,起身走開了。
身邊塌陷下的床墊重新回彈了起來,瞿風眠的心卻被壓得更沉了些,他窩在被子裡努力折疊起自己的身子,似乎這有這樣才能讓疼痛且顫抖的身子得到些許的安慰。
幾分鐘後,地面上重新響起鞋跟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床墊又塌陷下來。
“風眠哥,你起來吃點東西好不好,”小五搖了搖瞿風眠的肩膀,“我給你煮了幾個紅糖雞蛋和一碗瘦肉粥。”
小五的語氣裡帶着幾分懇切,瞿風眠覺得不能把脾氣撒在小五身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掀開被子直起了身。
他接過小五剝好了的雞蛋,一口一口的吃着。
“要不要換一件薄一點的衣服再睡覺?”小五把撥好的第二個雞蛋遞給瞿風眠。
“小五,你沒必要這樣。”瞿風眠把雞蛋放回盤子裡。
“風眠哥,怎麼了?”小五的動作愣住,看了雞蛋一眼,又看向瞿風眠。
“我雖然生病了,但我現在四肢健全,能夠照顧好自己,你沒必要對我無微不至到這個地步。”
“我沒念過書,大道理什麼的我都不懂,很多事情,我想到了,就會去做,很少會去想是因為什麼。”小五把手疊在一起,兩拇指無意識地摩擦着,“因為你是瞿風眠,所以我才想對你好,并不是因為生病什麼的才想這樣做。”
“對不起,我不該沖你發脾氣的。”瞿風眠雙手捂住臉,透過指縫隻能看見緊閉着的雙眼,“抱歉,你讓我一個人靜一下吧...”
瞿風眠坐在床上,雙手環抱住膝蓋,腦袋沉沉地搭在膝蓋上。蜷縮起來的身子,如刺猬一樣卷起身子露出長着尖刺的後背,是一種自我防禦的姿态。
小五知道瞿風眠現在不太想說話,識趣的拿起自己的衣服走出了房間,阖門前,提醒道瘦肉粥要趁熱喝。
煩躁、煩躁、除了煩躁還是煩躁,小五摸了摸口袋裡的煙盒,從裡面抽出一根煙,隻是刁在嘴裡,咬了咬塞着棉花的煙尾,過過嘴瘾,并沒有掏出火來點燃。
瞿風眠不喜歡煙味,他身上總是萦繞着一股淡淡的洗衣粉清香,其中夾着着若有若無的苦澀藥味。
但小五并不讨厭這樣的味道,那股淡淡的苦澀藥味與瞿風眠本身的性格并不違和,倔強的脾氣裡卻又總是帶着溫柔的。
回想起瞿風眠瞿風眠貼近自己,教自己認字的情形,小五不禁勾起了嘴角,煩躁的情緒這才消散了些許。
時間尚早,小五不想這麼早回家——他與自己的兄弟姐妹之間的關系并不好,仿佛自己隻是一位寄居與他人屋檐之下的一位客人而已。
他騎着電動車回到了汽修店,之前修了一半的車還端坐在原地。
小五把電動車停回原位,進了屋子。
“我不是讓你幫我把後面的活兒做一下嗎?怎麼那車還是原樣啊?”小五把沾了油漆的外套丢在沙發上,朝窩在沙發上打遊戲的趙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