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人還在敲,一遍一遍,沒完沒了的。
溫尋回神皺了下眉,莫名覺得很煩。
這會兒才早上六點多,窗子外頭天都是黑的,劇組的人也都沒起來,這個時候,誰會來敲她的門?
溫尋側頭看向窗戶,除了門口喋喋不休的敲擊聲,整座城市還很安靜,隻有冷風呼嘯雪落北城的聲響。
她又遲疑了會兒,正要穿上衣服去看看,扔在枕頭邊的手機就很突兀地跳進來一條微信消息。
是趙雨辰發的:小尋,起了嗎?我讓齊永明去接你了,一會兒電影院見哦。
這麼早去看電影,是他瘋了還是自己瘋了?
溫尋盯着那行字看了兩秒,果斷扔下手機,扯起被子蒙住頭,半分鐘,又想起什麼,撐着眼皮一把抓起電話調成靜音,躺回被窩睡了個美美的回籠覺。
不知是不是昨晚做了一夜的夢,沒有休息好的緣故,溫尋這個回籠覺睡得格外久,再睜眼,時間已經穿梭至下午十四點半。
透過窗簾縫隙,能看到外頭雪已經停了,隐隐綽綽的,好像有雪把午後光韻折射成了達利園效應,窗子外頭是穿着黑色短款皮夾克,舉着手機打電話的江聲隐。
他個子很高,五官輪廓清俊立體,整個人懶散地半靠在玻璃窗框上,一手揣着褲兜兒,嘴角扯着一抹淡笑,不知道在跟誰聊天兒。
溫尋側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外頭的人,懷裡抱着重逢那天江聲隐給她買的花貓小怪,自顧自翹着嘴角笑起來。
“四五年沒見,還是一點兒出息都沒長。”她喃喃自語似的說。
“是啊,應該還沒起呢,窗簾緊閉着,我也看不到。”江聲隐眯眼笑了聲,很不客氣地吐槽:“得了吧,少在哥們兒這吹牛了成不?你當年一次次往巴黎跑的那些英勇行為,我又不是不知道。”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句什麼。
他又笑着點點頭:“是啊,聞教授也很英勇,我那天還在市裡見到他了,應該是跟嫂子過來這邊兒旅行吧,我都沒來得及下車打招呼,兩人就走遠了。”
“嗯,也沒有,改天有機會再介紹呗。”
農家小院的單層玻璃,防風效果一般,隔音效果更是不存在,溫尋雖然沒想聽他說話,但還是”被迫”聽了個一清二楚。
小姑娘眨眨眼睛,後知後覺意識到,江聲隐說的應該是沒給自己介紹他的朋友認識。
接着,對方挂了電話側頭看過來。
溫尋猝不及防,擡頭的一瞬,兩人剛好撞了個眼對眼。
空氣靜止須臾。
江聲隐率先反應過來,說:“山齊他們見你一直沒起就先走了,一會兒吃過飯,我開車送你過去。”
溫尋不知道他怎麼做到這麼自然的,目光坦蕩蕩的,仿佛昨晚的事情根本不存在一樣。
她本來懶得理他,側頭又看到手機亮了屏,是趙雨辰打來的電話。
江聲隐還站在那,眼睛一眨不眨的,不知道有沒有看見她手機上的來電顯示。
“我要接電話了,”最後還是溫尋受不了,偏頭看着他提醒:“江總請自便。”
江聲隐看着她手機屏幕上一直閃的“趙雨辰”三個字,咽了咽喉嚨,故意找茬:“一大早齊永明就來敲門,這會兒又打電話,他不知道你在錄節目麼?”
其實他心裡就想知道,趙雨辰找她又什麼事,話到嘴邊才意識到自己沒有資格管她,就順嘴掰扯了句錄節目。
結果溫大小姐根本不慣着他。
她直接抓起電話打給山齊:“山導,我要出去約會,今天不來了。”
話畢,面無表情擡頭看向江聲隐,故意跟他對着幹似的:“我請假了,江總要是不滿意可以扣我薪水,要還是覺得不爽,直接開了我也行。”
江聲隐聞言,一下轉開腦袋,西北午後的陽光曬得很,他被刺得有些睜不開眼睛。
他微微眯眼,屏住呼吸,看着那太陽待了好一會兒,才輕輕點頭說了一個字,“行。”
話說完,江聲隐也不走,不知道還要幹嘛。
溫尋盯着窗玻璃吐出一口長氣,與此同時,剛被挂斷電話的趙雨辰又打進來。
她煩躁地閉了閉眼,接通電話,語氣淡淡應一聲。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