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确實不記得,”柳裕撓撓腦袋,一言難盡地看着碧桃,“這是哪兒?”
“當然是你家啊。”碧桃道。
柳裕若有所思地盯着碧桃腳邊滴落而下的水漬:“我家風水好,你看連丫鬟走着都連風帶水的。”
碧桃笑了兩聲:“少爺快回吧,少夫人都在房中等你多年了。”
柳裕擺擺手:“不了不了,我還有事,先回。”
轉身要走,碧桃見柳裕走了,也沒上前阻止,也轉身:“老爺夫人,少爺回來啦。”
柳裕無語,好歹是大戶人家,怎麼搞得跟山裡似的。隔空喊物啊?心中一陣冷笑,要是這樣都能把那未曾謀面的親生父母叫了來,他就倒立吃……
話不能說太早。隻見一位身着紫衣華服的貴婦人笑眯眯地跨着流星大步匆匆趕來,未見到人,先聽其聲:“哎喲,裕兒,你總算回來啦,我們都等你好久了!”言語中充溢激動之意,上來便緊緊攥住柳裕的袖子,“為娘甚是想念你啊!”
柳裕皺眉。
“兒啊,你這是什麼表情?難道不想念娘親?出去三百多年一次也沒回過家。”“娘親”嗔怪道,言語中是無盡寵溺。
“蔡氏,多大把年紀了,怎麼見了兒子還跟幾十歲小孩兒似的,穩重點。”一道沉穩的中年男子聲音傳來。
柳裕掙脫幾下,面上笑道:“原來是娘啊,三百年了,都快忘記你長什麼樣兒了。”随即向蔡氏身後望了望:“爹呢?”
蔡氏神秘地對柳裕報以一笑,并不回答。
碧桃卻是直接僭越主仆之間的尊卑,做了一個極為驚險的動作。她将手伸向蔡氏的頭發,狠狠扯下。蔡氏對碧桃的動作卻是很寬容,面上帶着笑,一點沒有愠色。
隻見蔡氏的頭發一下子就被碧桃扯下,露出光溜溜的光頭。
“娘,這是……怎麼回事兒?”柳裕道。
蔡氏道:“老爺子,兒子問你怎麼回事兒。”
柳裕四周尋找父親的身影,不經意看了眼碧桃,隻見碧桃笑着指向蔡氏:“少爺,老爺不是就在夫人的後腦勺上嗎?”
隻見蔡氏光溜溜的後腦勺上竟是出現了人的五官。白眉長須,頗有仙風道骨之感……隻要不往下看到蔡氏的後背就好,會少幾分詭異之感。
蔡氏跟父親同時道:“裕兒,回來便好,我們一直在等你。”
“哈哈哈哈啊是嗎,不過不需要你們等。我想回家。”
“這裡不就是你的家嗎?”蔡氏偷偷地繞至柳裕身後。柳裕聞到一股奇香自身後傳來,意識到不對勁,捂住口鼻。聽得蔡氏在身後輕笑,意識在混沌中掙紮一番便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碧桃用濕漉漉的繡花鞋踹了踹柳裕咯咯笑:“夫人,少爺暈倒了。”
蔡夫人陰陰地笑:“那便将他擡回房中,好生歇息。”
“是。”
柳裕感到身體被少女纖細的雙臂托起,橫抱在單薄的身子裡。想要掙紮,卻怎麼也無法動一根手指。意識很快模糊,柳裕的世界變得黑暗。
“柳裕,你害得我好慘……”有男子在耳畔道。
等等,通常來說說這種話的不該是女鬼嗎?如此濃烈的男鬼氣息……莫非……柳裕清醒過來,四肢還是無法動彈。
緊接着,柳裕感到有什麼東西俯身靠在他的胸膛,深深吸了口氣,像要将柳裕的魂魄抽離。忍不住悶哼一聲,身上之人一滞:“這麼快就醒了?”
很快,柳裕的嘴唇癢癢的,被什麼東西蹭着。那東西先在柳裕的嘴邊蹭,像是在試探,随後,吻了上來。
柳裕腦中發出尖銳的爆鳴。意識在腦中叫嚣着想要重新掌握這具身體的控制權,從而逃離那玩意兒的桎梏。
“夫君,離去多年,我來找你,你竟然砍斷我一隻手臂,你好狠的心呐!”男子的聲音聽起來二十多歲,哀轉久絕,凄凄慘慘戚戚。
雖沒有見過那人的樣子,可就算光聽聲音,柳裕的腦中大緻也能有個七七八八。這應該是一位……哦不……方才被冒犯到了,應該是一坨清瘦男子,有書生氣,秀麗迤逦,身上更多的是人/妻感。
說罷,便将柳裕的衣衫盡數剝落:“一日夫妻百日恩,夫君,你就這樣抛棄了我,世上
怎會有你這般薄情的人!”沒有哭泣卻勝似哭泣。柳裕心裡不是滋味,這陌生男的真沉啊,能不能起開。
當最後一件衣衫被剝下,柳裕聽得那人一凝,像是被凍結。四周寂靜無聲,柳裕仿佛聽見男子魂魄被風吹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