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塵心神翻湧,手不斷發抖,他将手藏在身後,轉身,以背面對沈長辭,“你那晚送我的明月很好看。”
言罷,他擡腿走了。
沈長辭在他走後深深閉上了眼睛。
初知父母的消息,且都還慘死,他毫無頭緒,十分混亂,心神煩擾,他吐出了一口血來,血落在了李倉盈的臉上。
沈長辭盯着李倉盈蒼白的臉,擡手緩緩地将他臉上的血漬抹去,“以前不理解你為什麼這麼執着于找你的父母,現在我竟是和你一樣的心境。”
沈長辭擡頭看天,瞳孔裡沒有一點神采,半晌後竟是落下了淚,“可憐我那被削肉剔骨的父母未曾看過我一面,我......亦曾未見過他們一面。”
偏遠的後山。
上塵背劍,長身玉立,腳跨台階,但在踩到最後一步的時候,竟是吐出了一口血,他心神不穩,朝一邊的石頭上倒去。
耳邊沈長辭的問話還尤言在耳,上塵意識模糊,以劍做杵穩住身體,瘋魔了一般,口中念念有詞。
“我未曾将你當過豬狗......未曾憑借心情擺布你......從小将你養大,哪時哪刻不是真心待你?”上塵情緒激動,徑直摔倒在地,他以手背遮眼,不曾聽見哭聲,卻是看見他衣衫潮濕的範圍逐漸暈開擴大。
“我不配做你爹......”上塵低低啜泣。
這時,他胸前忽然有什麼東西在鼓動。
“啾啾......”幼鳥跳到他身上,很是擔心地看着他。
上塵看到它,哭聲戛然而止。
三日後。
玄天宗将養的差不多了。
除魔計劃也該提上日程了。
比武台。
沈長辭和李倉盈被陣法壓制在這裡。
這三天裡,宗門弟子經過他們時總要罵上和唾棄兩句才會離開。
沈長辭不拿正眼瞧他們,他一心隻關注着李倉盈的生命力。
第五天。
三長老跟四長老帶着人,來到了沈長辭和李倉盈的面前。
三長老和四長老臉上皆帶着不懷好意的笑。
“盤龍和順天匙相互吸引,換句話說,你們不就是跟夫妻一樣嗎?”三長老哈哈大笑,伸手讓身後跟着的人上前。
這些人的手上拖着托盤,裡面擺放着兩件喜服,顔色非常的豔麗,上面還有鴛鴦和百合花。
“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新娘新娘成親時穿的衣服,你們兩個穿正合适!”說着三長老讓人上前給他們換衣服。
李倉盈是被動靜給吵醒的。
眼睛剛掀開一條縫,就看到了漫天的火光、很多人影在逃竄,獸類們發出痛苦的長鳴,眼皮太重,他閉上眼。
再睜開眼時,瞳孔睜大,以為自己置身地獄。
“發生了什麼......”
前方不遠處一隻幼獸凄厲叫着,還未堅硬的腿腳跌跌撞撞向前爬,眼見一道火光就要砸在它的身上,李倉盈于心不忍就要上前,手一動,卻是發現了禁锢。
李倉盈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腳上面鎖着鐵鍊。
他趕忙擡頭,卻是看見了沈長辭。
沈長辭被一個木架吊着,手腳皆被釘在木架上,琵琶骨被貫穿,混身的鐵鍊該有幾十道那麼厚重,他頭發淩亂,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是坑坑窪窪,不見鱗片,混身流淌的血液比他身上的喜服顔色還要深。
他被控制着丢法術,不斷地進攻眼前的所有生物。
白蛇和刺貓兩隻靈獸被法釘釘在車辇上,有修士控制它們對法術對别人進攻。
煉獄是沈長辭和兩隻靈獸造成的。
隻一眼,李倉盈就看哭了,他從未見過如此酷刑。
“沈長辭......”李倉盈動着手腳,想要攀爬到李倉盈的身邊。
“别過來......不能在殺生了。”沈長辭用力掙斷了鐵釘,廢了一隻胳膊也沒讓李倉盈碰他。
李倉盈不解,為什麼讓他别過去,什麼叫做不能在殺生了。
“哈哈哈,真好看,真好玩......”有嬉笑聲傳來。
李倉盈正啜泣着,聞言擡頭看向前方。
三長老和四長老坐在八人擡着的椅子上,皆是獰笑。
三長老:“是啊,李倉盈,你可不能碰沈長辭,你一旦碰了沈長辭,你就像是塊靈石在源源不斷地給他力量,他使用的法術的威力就會強大百倍。”
“這是什麼意思?”李倉盈眼神漫然,唇瓣顫抖。
四長老說:“你還不知道你和沈長辭的另一個身份吧?”
四長老冷笑道:“沈長辭是上古魔龍,而你是順天匙,一把可以助魔龍飛天的鑰匙,也是一把可以斬龍的利刃。”
三長老補充:“也就是說,你掌握了沈長辭的命運。”
“什麼......”李倉盈不相信他們說的話,他轉頭去看沈長辭。
沈長辭無言以對,隻是冷臉讓他别靠近自己。
“你和他在一起這麼久,應當會發現一點别的不一樣的東西,你一點印象都沒有嗎?”三長老眼神戲谑。
“鎖鍊......”李倉盈的腦海裡忽然想起來,先前他碰觸沈長辭,他腰間的鐵鍊會莫名消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