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淩珍手中舉着心劍，站在銅爐門口，正直勾勾朝他看過來。

空中紙錢混着灰燼飄灑下來，彌漫着硝煙的氣息。

宣衡向前的步伐頓了會兒，他直覺出些許不對來。

柳淩珍站着的身體卻忽然一歪，半摔到了地上。

關心則亂。

他還來不及細想心頭這疑惑，身體行動比腦子快，便已經使用瞬移接住了柳淩珍向下倒的身體。

“噗嗤！”

是劍身插入血肉的聲音。

他怔愣低頭。

柳淩珍安然躺在他的臂彎裡，手上持着心劍已經沒入他的血肉，一雙金瞳目，堪比灼灼烈日，眼底有咒文在運轉。

疼到他忍不住發出叫聲。

“嘶——啊啊啊啊啊啊啊！”

劇烈的灼燒伴随着血肉被碾碎的感覺一陣一陣傳來，生命在迅速流失。

宣衡嘴角溢出血，“咳咳咳。”

他不甚在意地伸出一隻手捂住了柳淩珍的眼睛，又用另外一隻手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

可這血，越擦越多，除了柳淩珍的心劍，世無再無其二，能這般傷他。

他慢慢閉上了眼睛，顫抖着，抱住了懷裡面的人。

……

眼睛前的金色終于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隻手，柳淩珍眨眨眼睛。

柳淩珍在銅爐内經受住千磨萬擊，成功拿回記憶命牌，命牌消失在她的額頭處，還沒來得及消化，轉頭就被困在金龍的法陣裡面。

柳淩珍在這條金龍的法陣裡面迷路了半天，找到護衛金龍的石頭人，順着石頭人的線索才找到了金龍，殺死了擋在她面前的金龍。

身體的力量逐漸回歸，柳淩珍放開手中拿着的劍把，伸手去翻開蓋在眼睛上的手，熟悉的氣息籠罩着，是宣衡。

下一秒，蓋在眼睛上的手忽然法力，一個濕漉漉的吻順着印了下來。

柳淩珍怔住，順着手的力道微側臉躲開了接連不斷的吻，同時間，濃重的血腥味傳來，她伸手去摸，出乎意外地摸到了一手粘膩。

柳淩珍心頭大駭。

“宣衡，你……你怎麼了？”

無人應她。

在一片的寂靜中，心慌逐漸包圍了宣衡。

“啪嗒”一聲，宣衡倒在了她的身上。

柳淩珍趕緊拂開捂在眼睛上面的手，偏頭查看宣衡的情況，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心劍正插在宣衡的胸口處。

血流了一地。

柳淩珍顫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

已經沒了生息。

“……怎會如此？”

她呆滞道。

片刻後，柳淩珍從這個僵冷的懷抱裡站起來。

宣衡的身體倒了下去。

他死了……？

柳淩珍不可置信。

她站在宣衡屍體前面，默默無言。

紙錢紛紛揚揚，混着火星子，一陣陰風襲過。

柳淩珍搓搓被吹起來的雞皮疙瘩，又靜默了幾秒，記憶瘋狂碎片湧入，讓她差點站不住。

與此同時，九重天上。

一直維持沉思姿勢，從未變過的鳳凰神尊睜開了眼睛。

層層疊疊繁複的服飾下，伸出一雙修長的手，這雙手在前面一揮，便出現了一扇水鏡。

鏡中之人正是柳淩珍。

看着柳淩珍呆愣愣地看着他的“屍體”。

宣衡好笑地搖了搖頭。

又一拂手，水鏡消失。

他站起身，抖抖不存在的塵埃。

給自己變了一幅模樣，又幻化出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軀殼放在椅子上。

這才放心地朝下面走了去。

九重天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