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天哪梅麗莎小姐，那真是太好了。我們同一信仰，這樣處理起問題可就方便多了。”

科頌·霍華德确認後轉頭繼續修理車廂。畢竟非凡者的世界和普通人有壁，各大教會都有要求的保密協議。

“作為賠償請你一定要接受，梅麗莎小姐。”沙利葉從風衣口袋掏出一塊折疊工整的杏色手帕。

好貴！

梅麗莎一眼便看出了這手帕價值不菲，真絲編織，經線和緯線比例都是最一流的标準，柔軟而富有光澤。

“不不，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梅麗莎連連擺手拒絕。

“這……那好吧。”沙利葉淡淡應答垂下眼簾，身側倫納德反倒驚異側目。

沙利葉今天這麼好說話嗎？其實他大多數時候都固執的要死，在某些他認定死的地方無論怎樣都不會松口。

“倫納德你帶梅麗莎小姐去看看車夫的情況吧，科頌的隊員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

沙利葉突然扭頭望着倫納德，面露憂色。倫納德雖然不明白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但他相信沙利葉的判斷。

沙利葉面帶微笑，唇瓣抿出一個溫柔的弧度，“去吧。”

“那好吧……”

唉……

倫納德十分不放心微微俯身湊近沙利葉耳畔，嘀嘀咕咕囑咐道：“你要小心點那個科頌，要是有什麼事情就喊我，我馬上過來。”

“真的沒事的，你放松點，快去吧。”

“真的走了？”

“走吧～”沙利葉無奈中帶着寵溺佯裝惱怒輕推他肩膀，“讓梅麗莎小姐久等多不好意思。”

說着沙利葉從倫納德身後探出腦袋，帶着歉意笑着望向梅麗莎。

梅麗莎見這幕也尴尬回笑，目光悄悄放在接觸親密的兩人身上。揣測兩人關系的同時對自己的窺探欲感到微妙的羞恥。

這位語氣溫和的沙利葉先生雖然一頭長發長相柔美舉止也很斯文，但還是男性吧。這位倫納德先生更是毋庸置疑，英俊的像教會壁畫上的天使。

科頌眼角餘光将此番戲碼盡數收歸眼底，鼻腔一哼，唇角不自覺勾起一抹釋然的微笑。

兩人在沙利葉的催促中離開，逐漸消失在視線盡頭。

“好久不見了，沙利葉你有什麼是想要單獨對我說的？”

科頌放下工具拍拍身上的土屑轉身叉腰一副等待好戲上演的架勢。

“……”

沙利葉沉默不語，科頌也不惱，繼續說：“我可不信你突然支開你搭檔和普通人，不是為了和我聊點私密的話題，比如……”

“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這是意外……”

“沒意思，我們好歹以前也合作過嘛，騙人的話就别對我說了，沙利葉。”

“有關教會封印物，不便多說。”沙利葉臉上沒什麼表情淡然回道。

沙利葉整個人的氣質如同變臉戲法般從天堂掉到地獄的冷漠。但科頌反到對他冷冰冰狀态才習以為常，根本視若無睹。

“好吧好吧，那手套呢，怎麼沒戴？”科頌視線停在沙利葉指節分明的赤裸手上，沒看見那抹熟悉的冷豔血紅，略帶疑惑問道，“你那個搭檔看着傻不拉幾的，肯定不是紅手套。”

仰望環視一周，霧蒙蒙的天空，夾雜工業塵埃的空氣，這裡是——貝克蘭德。

視線又掠過科頌和他身旁的隊員，這裡應該是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的轄區。甚至距離教堂也不遠，隻是作為工業商品倉儲區罕有人迹。

“我辭職了，倫納德是廷根的同事。”

科頌聞言嘴巴大張愣住了，簡直大跌眼鏡：“辭職？好好的紅手套幹嘛不繼續做了？我記得從認識你開始就一直是紅手套吧，況且聽你以前的隊友說你資曆豐厚呢。”

不等他着急再問，沙利葉恍若事不關己随口說道：“教會特批，廷根的事情辦完我會遣返貝克蘭德。”

科頌正了正身子好險沒摔，咧了咧嘴，清清嗓子，湛藍眼眸中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欣慰，語氣稍稍輕快：“其實你可以考慮留在廷根，這樣也挺好的。”

沙利葉迅速側目投來詫異眼神，挑眉疑惑問：“為什麼這麼想？”

“這是好心的提議，我看你和現在的同事關系挺不錯呢。”科頌雙手插口袋，悠哉悠哉的在沙利葉周圍晃蕩繞圈，吊兒郎當模樣，“我有空也會去廷根看看你的，順便我也有一兩座莊園在那裡。”

羅塞爾有一句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眼前沙利葉身形與第一次任務遇到他時重疊，卻有些疊不上了。他變了太多，看人的眼神不再冰冷的像機器，全身上下最有溫度的就是那雙手套。

但也許就是這樣在一群活人裡異常顯眼的冷漠讓他想去招惹，才就有了結識的契機。

“霍華德伯爵倒是很有閑情逸緻，霍華德公爵對你在機械之心鬼混拒絕聯姻的行為已經釋懷了嗎。巡邏還開小差偷懶，你還是趁早别當小隊長了，省的隊員跟你這種老大受累。”

沙利葉毫不客氣平淡說出一把又一把刀子般銳利的紮心話語。

一下給科頌整的啞口無言，嘴巴幾度張開又吐不出什麼，回憶的濾鏡碎了一地。圍在馬車旁維修的隊員見他吃癟也紛紛偷笑。

“美第奇侯爵你也就仗着沒人能管你，天天在黑夜教會厮混，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去……”

沙利葉視若無睹斂眉不語，不知是否算是應承下但也沒反駁。反正對他來說家族早就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了，更談不上榮譽。

“我回來了——”

遠處傳來的呼喚聲結束兩人談話，大老遠便看見一隻高大鬧騰黑色人影，細細辨别原來時倫納德和梅麗莎，兩人攙扶車夫行走。

“案子還沒處理完，我們追蹤兇手的靈性氣息借助封印物來到這裡。”沙利葉扭頭注視他們被‘吐出’的那扇倉庫大門，擦了擦染塵的鏡片重新戴上，“這間倉庫麻煩你們查查看，估計會有些收獲。”

“好，你放心我回去會向教會報告。”科頌拍了拍馬車，很結實，“馬車也修的差不多了。你什麼時候走？”

“現在。”

沙利葉走至來時倉庫門前，大門重新關上。門把手已經被封印物2-082吞噬代替呈雕花圓球狀。

“這麼快？”

“在追逃犯。”

漆黑瞳孔透過特制過濾靈性的鏡片可以看見門縫中一條遊曳搖擺的絲線。屬于康納·布裡格斯的靈性和‘玫瑰’集會主理人的糾葛在一起。

“馬車損失記在美第奇的銀行賬号上，這是封印物幹的，她們隻是被影響了。”

“好好，我明白了。還有不要告訴當事人是吧。你這老毛病也一點沒變啊，你來教會，就是羅塞爾說的那個什麼——”

“欸，散财童子！”科頌一臉我就知道的模樣絮絮叨叨，“真服了哪有你這樣老給别人打補丁的。”

“好了，閑話少說。”

倫納德和梅麗莎攙扶車夫已經走到馬車翻到的位置，隻是馬車現在在科頌隊員的修理下已經重新擺正。

沙利葉伸向被長風衣遮擋的後腰處，那裡有着他出任務習慣帶的一些成品藥劑。不僅可以加持咒語成為攻擊手段，同時也準備了應急的治療藥劑。

“我是醫生，墜車一趟你們多少都受傷了。我手上正好備着一些簡單的藥劑，”沙利葉手握兩支小指般細短的翠綠試管，分别遞給梅麗莎與車夫，“你們拿去用，少量多次，多觀察一下傷口的愈合狀态。倒太多的話容易造成惡性增生也不好，最好還是去醫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