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新娘麻煩靠近一些,有賓客出鏡頭外了——”
她對着攝像機看了看,擡起頭來指揮:“優輝小姐,您又不是他倆的孩子,請不要和伊久同學站在一起。”
“我之前就覺得了,這個攝影師是不是有點拽過頭了?讓我去砍一下挫挫她的銳氣……”
優輝小姐渾身上下隻有臉是幹淨的,當然其他人也不遑多讓,可瑠花小姐卻說這樣就好,于是大家就渾身奶油地排到了一起。
“攝津老師可是很難請的,”瑠花小姐把她妹妹準備拔刀的動作按回去,身後的帥哥們也幫着她安撫,“你給我安靜點。”
在大緻的位置确認之後,攝津仍是面無表情,正準備倒數,卻聽到了來自本多瑠花的邀請:“攝津老師,要一起拍嗎?調個定時吧。”
她擡頭,由婚紗換成白無垢的她身上也沾了不少奶油,甚至耳邊也還有一點沒擦幹淨,但臉上那難得沒有遮掩的好意卻讓她美得好似天女下凡。
……瑠花小姐一點都沒變。
“不,不用了,”她朝着那邊露出個淺淡的微笑,“感謝您的好意,但還是攝影比較适合我。”
無數意外都可能毀了這張完美的照片,她必須要親自看着。
“是嗎……”
本多瑠花沒有強求,隻是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始攝影。
攝津再次俯下身,确認所有人都站在合适的位置,确認所有人都可以被拍到最美的笑容。
“那麼,”她開口,“三二一說茄子。”
大家異口同聲:“三、二、一——”
一陣閃光,記錄下最美好的瞬間。
*
淺棕色短發的女性揉揉後腦,看着打印出來的最終成果不知該說些什麼。
照片中的人們跌的跌,攔的攔,偷拍的偷拍,跳下台階的跳下台階,連新郎都表情猙獰,似乎是被優輝小姐做了什麼手腳。
甚至連她都因為某種意外的沖力,半隻手指進了鏡頭。
獨獨隻有本多瑠花——隻野瑠花笑得開朗,像肆意伸展枝條、綻放自己的花朵。
當然後面也重新拍了張更為正式的,大家頭上頂着被薙刀柄打出來的紅痕,乖乖站好安靜微笑,可隻野瑠花卻說更喜歡第一張。
“攝津老師,這是您的份,還有這些請随意使用,”隻野瑠花把合照以及她認為可以作為宣傳作品的幾張挑出來,“還要感謝您幫我留下了壽武的醜照。”
沒錯,在主要客戶确認過之後,那兩張照片還是沒有删掉。
說着,她有些抱歉道:“這次真的讓您吃了不少苦,真不好意思,請問有什麼能作為補償的嗎?”
……最後的補償就是這個了。
她颠了颠手中的食盒,而後放到桌上打開。
對方聽到要求時也愣了下,但很快就答應下來,過了幾天東西就送到了。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确實是張好照片。”
攝津江把手中的合照釘在自己的照片牆上,旁邊是之前參與過的婚禮的精選照片,每對新人都笑得燦爛。
她總覺得自己在旁觀他人幸福的同時,自己也會感受到同樣的幸福,因此才轉行做了婚禮攝影。
身上的傷口早已痊愈,隻留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傷痕,生活中也不再見到鮮血,隻有偶爾手指被割傷才會見紅。
……她果然還是更喜歡歡欣幸福的場景。
女性看着自己攝影生涯中的一幕幕,拿起剛剛送來的補償咬了一口,笑着低語:
“還是那麼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