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的李家的,端坐在堂。
哪街哪巷的,蟲兒一一說與四奶奶聽。
瘦的圓的,都是四爺的親奶母。
戀笙不假思索,說話間就從袖裡摸出那隻荷包。
元家的銀子孝敬元家的奶媽,也是正經用途。
孫媽媽拿了錢,放在掌心,掂了幾掂。不多不少,剛剛好二十兩。
老婆子許久不見油水,這會子握了銀子,哪肯撒手。
來之前,兩婆子已放了一回血。
她們用銀子探聽夫人口風,賠錢貨說,新來的四奶奶就是個鄉下丫頭,話都不會說,老爺夫人能瞧得上?
進了屋見了人,又是扶又是塞銀子,百般讨好,想是,打從心底怕了她們。
果不其然,弱得不成體統,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賤胚子。
野山雞永遠變不得金鳳凰,這會子若不立威,又待何時?
對付鄉下來的賤人,孫媽媽自認有一手,她家裡就有一個,叫她治得服服帖帖不敢動彈。
想着,錢往肚裡塞,嘴上不饒人,“幾兩銀子,這就打發了?”
戀笙左右躊躇,銀子倒還有,在四爺手邊,進屋拿也可。
兒子的銀子,給當娘的花銷,多少也不為過。
四奶奶想着事,落到孫婆子眼裡,卻是窮鬼慌了神,目下,越發得意,嘴也越發厲害。
“咱們元家,哪一房少奶奶如你?摸胸拍屁股,竟隻拿得出二十兩,扣扣搜搜,丢人現眼。走出去,甩的是四爺的臉面!你若真孝順,快想法子,拿二百兩來,這才是正理!”
那一包有二十兩,打賞下人綽綽有餘。萱草心說,二百兩,一人得二百個耳刮子,這才是正理。
自家奶奶也少有這樣大的手筆,欺負四奶奶也就罷了,還把污水揚進三房院裡,萱草甚少闆臉,這當頭,哪裡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