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皮裡,滿是氣憤,憋着鼓囊着膨脹着,始終難挑開。
元昭,他若不是顧忌着戀笙,早在說話間,就趁人不留意,天涯海角窮地僻壤無人之境,他一準把烏長生賣去海上,讓想着他的人,此生再也瞧不見。
眼下,元昭隻能強忍着,委屈和憤怒,他一并忍下,他這是為了戀笙,更為了自己。
戀笙離了元家,離了他,回家也罷再嫁也罷,她不論去哪一處,都能過得順風順水,反過來,元昭離了戀笙,玉京院将暗無天日,沒了戀笙,他的家便散了,真到那時,元昭是活不成了……
為了讨好妻子,為當一個賢惠的丈夫,做一個寬厚的正宮,為保他的小家和睦,元昭縱使心有不滿,也隻能藏着掖着,不敢發聲。
元昭想不明白,他一個家纏萬貫的少爺,而今畏首畏尾怕這怕那,戀笙,也就罷了,連這麼個話都不會說的漢子,他都惹不起。
一身憋屈,卑微得還不如奴才。
從夏到冬,未及半年,隻半個春秋,自己分明沒寫賣身契給戀笙,卻在不知不覺間,早與她為奴為仆,他究竟是怎麼落到今日這處天地的呢?
元昭想不起來,也算不清了,郁悶了一小會兒,凝着戀笙的雙眼,他乖乖認命,隻能身心一道屈服了。
戀笙笑容暫失,黑夜裡迷蒙着看向元昭,他雖勉強笑着,但臉色卻比那初生的桔,還要難看。
她隻故意看着,不笑也不出聲,且看他能撐幾時!
一時一刻,時刻煎熬,戀笙一笑,她再不出聲救元昭,他自己個就快要被自己個氣死了,“你與我哥哥說什麼?可是在說我不好?”
當着那漢子的面兒,戀笙看着元昭失笑,元昭跟着笑,她對他,就是不一般,超過烏長生千萬重,元昭要的很簡單,他隻需一個真心的笑,頃刻間,元昭所有的委屈、憤怒、嫉妒一掃而光,轉變成得意嚣張。
戀笙的誓言不假,那杯混着休書血淚的美酒,早融進二人體内。
烏長生,這個無名無分的浮萍,可得長命百歲!
元昭有名有份,是正不是偏,是大不是小,嶽父母也隻認他做女婿,人人都向着他,縱是戀笙的親父不認他,亦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