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元宵節過後的那個周六,奚拾抽空去奢牌店買了自己在官網訂下的腰帶,并特意包裝好,就等着周一晚和沈叙宗見面表白。
結果周一下午,奚拾接到柯總的電話,讓他回酒店,原來是酒店一位姓孫的vvip今天到店,那位孫總挑剔慣了,日常來都是奚拾接待的,柯總怕别人接待不好,便還是讓奚拾頂上。
奚拾想推的,又沒推得掉,隻得回酒店,路上給沈叙宗發:【歎氣.jpg】【被領導叫回酒店了,不知道晚上能幾點下班。】
沈叙宗回:【沒關系,我等你。】
奚拾:【算了,别等了,我們下次約吧。】
沈叙宗沒說什麼,奚拾便以為和沈叙宗說好了,收起了手機。
到酒店客房部,剛進大堂,便有個小蘿蔔頭一下沖過來撲進奚拾懷裡:“沈叔叔!”
奚拾彎腰抱起四歲的小蘿蔔頭,走向孫總一家,打招呼:“孫總,孫太太。”
孫太太笑:“小雨在路上就念叨你了。”
奚拾這天接待孫總一家接待到挺晚的,他甚至把洗完澡的小雨哄睡了,才從套房離開。
離開的時候,孫太太照舊給了奚拾一千的小費,笑着又客氣地說:“辛苦你了。我和老孫搞不定這孩子,出來住,要是沒你,還真得累夠嗆。”
奚拾接了小費,有些累,但面上不顯,微笑着,和孫太太打招呼道别,退出套房。
轉身,把錢塞進口袋,奚拾默默籲了口氣——小孩子可愛是可愛,精力可真是旺盛啊。
奚拾這時拿出手機,看了看,看到幾條工作上的消息,但沒有看到沈叙宗給他發。
他點進和沈叙宗的聊天界面,發過去:【終于忙完了。謝天謝地.jpg】
奚拾下樓,準備去前台撈瓶水喝,嗓子幹。
他剛下到一樓,正要從電梯間往前面前台走,一擡眼,意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大堂的接待沙發上。
奚拾一愣,看錯了?
再一看,果然是沈叙宗。
他快步過去:“沈叙宗?”
沈叙宗轉頭,看見奚拾,笑了笑,起身。
奚拾迎過去,驚訝:“你怎麼來了?”
晚上的約不是取消了嗎。
沈叙宗沉穩的樣子,看着奚拾,回:“想着你總有忙完的時候,就來了。”
“等了很久嗎?”
奚拾下意識看向茶幾,看到桌上有杯水,估計是前台或者大堂經理給的。
沈叙宗:“沒等很久。”
擡手看看時間:“我八點多到的。”
現在都快九點了。
奚拾忙道:“你坐,等我一會兒,我馬上下班。”
說着轉身,快步往前台去,叮囑了前台幾件工作上的瑣碎,又轉身,去了一樓的值班辦公室,拿了自己的大衣外套,走出來便快步迎向沈叙宗:“走吧。”
帕薩特就停在客房部大樓側門後的公共停車場,一起走去拿車,奚拾問沈叙宗:“吃過了嗎?”
沈叙宗:“我吃過了,你吃過了嗎?”
奚拾笑,擡手摸了摸肚子:“不瞞你說,真沒顧上吃。”
想到什麼,正要提議一起去吃個夜宵,兩人走到車邊,沈叙宗拉開後排的車門,車裡拎出一個紙袋,遞給奚拾:“吃吧,應該還熱的。”
啊?
奚拾意外。
他低頭看進紙袋,看到一個日式的木質餐盒。
沈叙宗唇邊含了些淺笑:“之前我們一起吃過的那家。”
奚拾反應過來,擡頭,愕然:“你不會特意去買的吧?”
沈叙宗沒說什麼,溫和道:“餓了吧?吃吧,上車吃。”
于是兩人上車,沈叙宗啟動了車,開了空調,但沒有開車,還轉頭,看着奚拾。
奚拾從紙袋裡取出餐盒,打開,“哇~”一聲驚歎——隻見餐盒裡擺着精緻的日式餐點,連刺身醬油和芥末都兌好了。
奚拾轉頭,對沈叙宗笑了笑,沈叙宗則拿過一次性餐具,拆開包裝,把裡面的木筷子遞給奚拾。
奚拾接過,拿筷子吃了起來,車廂裡一時安安靜靜的,奚拾吃東西也很安靜,小口小口的,在沈叙宗眼裡像隻乖巧的小貓。
兩人一時誰都沒有說話,一個吃着晚飯,一個看着奚拾吃。
而默默的,暗自的,敏銳聰明如奚拾,從沈叙宗現身大堂開始,他便反應迅速地感知到一點:一個人,如果對另一個人沒有點意思,是不可能在明明飯約中止的情況,還開車大老遠趕至等待,又特意繞路去買了精緻的餐點。
奚拾吃着飯,心底撲通撲通開始快跳。
沈叙宗對他有意思嗎?
總不能是普通朋友間的客套或熱絡吧?
普通朋友之間不這樣的吧?
奚拾忍不住的思緒擴散,大腦皮層異常亢奮。
轉頭,擡眸,奚拾邊咀嚼着嘴裡的飯邊看了看主駕的男人。
他想知道沈叙宗現在是什麼神情,他想看看這個男人有什麼流露,好由此揣測估摸下他背後真正的想法。
然而讓奚拾意外的是,他對上沈叙宗的目光,那雙眼睛沉靜又漆黑、深邃又認真,竟明晃晃地寫着:是的,他就是對他有意思。
奚拾心口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