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月淩見狀,不禁啞然失笑,伸手從床頭的小幾上取過一瓶藥膏,那是她平日裡備下以防不時之需的。
她讓昕寒坐過來,語帶調侃道:“瞧瞧,咱們的昕大俠也有被蚊子欺負的時候,來來來,讓本郡主給你上點藥,不然明兒個腫成饅頭可怎麼見人呢。”
昕寒聞言,嘴角微微上揚,順從地伸出手臂。
謝月淩慢慢地将藥膏塗抹在他被叮咬的地方,偶爾指尖的觸碰讓空氣中彌漫開一絲不易察覺的暧昧。
“你這身黑衣,是不是黑色布匹打折時買的?怎麼如此偏愛這深沉的顔色,也不怕夜裡與夜色融為一體,連我都找不着你了。”
謝月淩一邊塗抹,一邊打趣道。
“若真是打折買的,我倒希望多買幾匹,将你我也一并裹進去,這樣你便永遠都逃不掉了。”
昕寒有些生氣,竟然不做鋸嘴葫蘆了,往常都隻會眨巴眨巴眼,然後就開始生悶氣,等着謝月淩來哄。
謝月淩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今日又去哪裡看戲了,難怪找不到你。”
“百戲園,還有,是你讓我别跟着你,我才走的。”
“我何曾說過這話。”
“你說給我收拾了西廂房,讓我住在那,不就是讓我走嗎。”
昕寒雖然蒙着雙眼,可隔着布條謝月淩都感受到他的幽怨了。
“你如今既然跟在我身邊,就是我的人了,我自要給你找個地方落腳,不然讓你住大街上住不成。”
謝月淩忍不住的點了點他的額頭,這妖精的小腦瓜成日不知道裝的什麼東西。
“對了,明日崔诏也該回來了,他是我的心腹,武功高強,你二人也可切磋切磋。”
“要殺了?”
“不必。”
謝月淩伸手制止,怎麼一天到晚老想着打打殺殺呢,這可不好。
“你既然選擇跟在我身邊,若我沒有吩咐,你不可以随意殺人,知道了麼。”
“知道了,渺渺。”
“不過話說回來,明日我帶你去街上逛逛,買些其他顔色的衣裳,總穿黑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哪家的探子呢。”
昕寒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不過很快又恢複了那副傲嬌的神色。
“行吧。”
“放心吧,保證把你打扮得風度翩翩,讓姑娘家見了都移不開眼。”
謝月淩自信滿滿地說着,昕寒長得不錯,還是很好打扮的,帶出去,多有面子。
“昕寒,你今日去看了什麼戲?說來聽聽。”
閑來無事,謝月淩開始打聽昕寒看了什麼戲,也不曉得他怎麼迷上了看戲,不會又是去看了白蛇傳吧。
昕寒坐在床邊,身體微微前傾,邊掰着手指邊說。
“我看了《探寒窯》,還有《彩樓配》。”
謝月淩忍不住笑出聲來,她搖了搖頭,調侃道:“昕大俠的品味,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特别。”
“過幾日有空,我帶你去聽一些特别的、讓人熱血沸騰的江湖戲。”
“好啦好啦,我下次帶你去聽别的戲,保證有個好好的結局~~”
這是謝月淩之前為了道歉答應他的事,如今舊話重說,謝月淩縱使是臉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昕寒故意模仿着謝月淩的聲線,尾調拉的長長的,士别三日當刮目相待啊,如今他已經會揶揄别人了。
“好好好,貧道這次一定守信用,昕大俠大人不記小人過嘛。”
閑來無事,謝月淩下午睡太久,如今已經睡不着了,她又開始了自己的摸摸索索,指不經意間觸碰到了桌上的一把梳子,一個壞點子瞬間在她腦海中炸開。
她走到梳妝盒旁,挑選了幾根發帶與發簪,蹑手蹑腳地走到昕寒身後。
她仔細地将昕寒發絲一縷縷分開編織,不久,一個精緻的發辮便在她靈巧的手指下誕生,她再用發繩固定,接着将剩餘的頭發輕輕盤起,紮成一個優雅的發髻,最後點綴上一支精美的發簪。
望着自己手中的傑作,謝月淩滿意地點點頭,“可惜了,你不是女兒身,不然換上女裝,多好看呀。不然,給你買些女兒家衣裳,單穿給我看。”
謝月淩一邊誇贊一邊擺弄着。
“對了,還有件重要的事,明日我要去見一個重要的人,你幫我在外面守着。若有不對勁的人,即刻拿下,提到我面前就可。
若有别人問你話,不必搭理,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收拾他。”
“好,渺渺,不過...”
昕寒臉上的布條早已摘下,如今在他手上揉成一團了,謝月淩見他又在亂想,忍不住問道:“怎麼了,昕大俠。”
“不買衣服了嗎。”
“買買買,等見完了人,我就帶你去整個上京最大的布店,挑最貴的衣服。”
昕寒頭一動,一支發簪就落了下來,幾縷烏黑的發絲順勢垂落在前額,為他那張清秀的臉龐增添了幾分柔情。
“也可以買女兒家的衣裳,可以給你看。”
謝月淩眯了眯眼睛,臉上有些發燙,鬼迷心竅的說了句,“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