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冀偏過臉,視線沒有落在誰臉上,“打盆水來。”
“喲,原來不是娶了個啞巴新娘。”阮茸笑道,一邊讓人去打水。
【怒氣值+10】
【恭喜,獲得一張人形卡】
阮茸:沒關系,願意說話就好,咱最怕養個鋸嘴悶葫蘆。
下人端着水盆來,阮茸先卷起袖子試了下溫度。
時下秋季,水有點涼,他讓下人再加半壺熱水,親自端到林冀身旁的高凳上。
看着林冀自己擰帕子擦臉,阮茸有些猶豫,“娘子,可要我幫你?”
林冀:“滾。”
奴仆臉色微變,阮茸卻半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
少爺現在的脾氣是不是有點好?
其實阮茸非常不想沾水,反倒松口氣,出去前還裝模作樣殷殷叮囑,“傷口不能沾水,小心點。”
*
東側吟風院有五間正房,左右兩側各有四間廂房和一個耳房,廂房用于不定時宿客,耳房洗漱如廁用。
正房左次間做夫妻新房,右次間是江茸原來睡覺的屋,右稍間是趙氏安排的書房,左稍間是個暖房,正中間的堂屋本是待客用的,因江茸兒時一個夢,被改成為了“練功”用的日月堂。
書房筆墨紙硯一應俱全,隻是長期未用覆了層灰,阮茸取一瓢水自己動手磨了墨,坐在燈挂椅上,提筆凝思。
在藍星球他上過硬筆書法課程,提筆作畫尚且把握得住。
阮茸伏案将自己心中的設計圖繪制出九成的時候,小厮就在外面叩門,說西市的劉工匠已經等在院外。
阮茸讓阿橫把工匠直接請進書房,就自己畫好的圖與對方商讨細節,等到修改至雙方都滿意已經接近午膳時辰。
剛送走劉工匠,寒香提着餐盒過來,阮茸讓她分成兩份,一份送新房,一份送書房。
寒香意會過來,暧昧道,“少爺可要用完膳去看看徐公子?”
阮茸颔首。
是該去拉近彼此關系,日後好相請,說起來今早在柴房人太多,自己心裡怵得慌,沒把人看清楚,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模樣。
原文裡對江茸和徐旸清的關系沒有一字描寫,觀察寒香話裡話外的意思,大概江茸對徐旸清還不差。
在張口說“好”的刹那,他忽而想起什麼,“不必了,你先送幾樣他喜歡的瓜果過去,這個也給他,替我安撫下人。”
阮茸解下腰間圓魚玉佩。
寒香認出是少爺十三歲生辰夫人在寺廟裡求的平安玉,驚訝于徐公子在少爺心中的地位。
她小心伸出雙手接過,心情頗為不錯的去辦事。
阮茸剛才隻是想到,自己新婚不到三日就去看其他相好,無異于在告訴江家所有人“江少爺不在意林冀這個沖喜少夫人。”
大反派定然不會在意這個,但府裡的下人會看人下菜碟,日後指不定明裡暗裡欺負大反派,今日送來的水不就是個例子麼。
林冀這個負能量聚合體易燃易炸,不便多給他刺激受,等過段時間再去看姓徐的吧。
因着江茸新婚燕爾,又剛死而複生,腿腳受傷,江夫人就讓他在院中用餐,不必去前堂,阮茸獨自美美的用了連日來最清閑舒适的一頓午膳。
午後的陽光溫暖如春,不一會兒,他的貓腦子跟蒙了層紗似的,昏昏懵懵,眸光瞥見床邊的矮榻上有日光照進來,直接脫了鞋躺到榻上去。
這日子總算到頭了,之前不是在追趕大反派,就是在追趕大反派的路上,阮貓貓一口氣卸下,隻想不顧死活的睡了個天昏地暗。
晚間,寒香提着食膳過來敲門,阮茸聞着香味,全身被鼻子牽着爬起來,閉着眼睛吃完倒頭又睡,睡前還不忘吩咐寒香,“沒事任何人都别來打擾。”
半夜,三更鑼響。
阮茸隐隐感覺到冷,睜開眼看到窗外有團烏雲飄過。
雲隻是雲,不是鳥,怎麼可能移動這麼快呢?
必定是在做夢。
阮貓貓一腦袋紮進衣服更深處,和周公繼續相會去。
隔着書房兩間屋子距離的新房中,暗物從窗戶鑽進來,陰冷的風刮過,牆上的紅雙喜剪紙被撕扯破碎,呼啦一聲從窗戶飛走,牆壁裂開滲出鮮血,緩緩淌落地面,一張張垂死掙紮的臉浮現在牆壁上,表情扭曲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