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已經晚了。
鬼王剛想求饒,就被龐大黑霧中探出的觸手貫穿頭顱,身體不斷被吸走力量,直至化為虛無,本想成主宰,卻得了個永世不得超生。
林冀掀開眼皮,雙瞳赤紅如血。
餓,還是很餓。
一隻鬼王根本不夠吃。
那個羞辱自己的家夥在隔壁,去吃了他。
黑霧眨眼鑽入江宅書房的窗戶,來到某人的床榻邊。
觸手掀開衣物。
裡頭竟然是一隻巴掌大的暖黃小貓咪四仰八叉呼呼大睡,像一坨軟塌塌的小粘糕,連牙縫都塞不滿。
小貓咪像是做什麼噩夢,兩個前爪朝空抓撓。
就像是在努力刨開空氣。
黑霧盯視一會,越看越覺得磕碜,那個人呢?那個将自己叫做“娘子”的蠢材呢?
無數觸須在屋内翻找每個角落,最終一無所獲,它看了貓咪一眼,從門縫溜走。
*
阮茸睜開眼,直愣愣看向窗外。
剛好像聽到有人在喊什麼‘師尊’。
等等,師尊?
“大反派?”
夜深人靜,阮茸莫名覺得心慌得厲害,他不安的起身下床。
腳剛往床下放,眼前就一陣天旋地轉,整個身子滾了兩圈才用臉停下。
看着自己的爪爪在空中開花,阮茸無語的用了一張人形卡,順便把另外一張也用掉,以防止再出現突然變成貓而不自知的情況。
七手八腳穿上衣物,阮茸沖出房間,就看到正在打瞌睡的守夜小厮被他吓得滾落台階。
阮茸歉意的朝對方打了個無事的手勢,繼續朝新房走去。
剛吃了附近幾個遊蕩鬼魂的魔身歸來,盤踞在屋頂上,濃黑密霧中凝聚出一張猙獰的臉,黑洞洞的雙眼從上往下俯視這一幕,嘴巴立刻裂到耳朵下。
抓到你了。
它從窗戶鑽回到新房内,等着甕中抓鼈。
阮茸輕輕推開門。
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屋内的蠟燭也沒有滅掉,床上的大反派睡得不甚安穩,在自己進門刹那,男人翻了個身,用背對着外面。
阮茸進屋就狠狠抖縮了一下。
不過才剛入秋,怎麼會這麼冷?這樣能睡得着嗎?
他搬來個椅子坐在大反派床邊,“你醒着對不對?剛剛是不是做噩夢了?”
阮茸擡起手想要去搖他,莫名有點不敢,于是伸出根手指,戳戳男人灑在床上的頭發,壓着嗓子發出氣音,“别怕,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欺負你,我會保護你的。”
【怒氣值+10+10+10+10+10】
阮茸:“......”
當年主人這麼說,小貓咪可是鑽進主人懷裡喵嗷喵嗷感動的哭了很久啊。
等等,我似乎不該以正常人的心态去理解大反派。
阮茸開始反思自己太過理所當然。
之前在看《奂天海月》,就總是覺得有個點非常不能理解。
蓬月道尊對林冀可謂異常苛刻,動不動就嚴厲處罰,按說誰都不會喜歡被人如此對待,林冀偏偏對蓬月死心塌地,愛入骨髓,難道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字母癖好?
不過......阮茸轉念。
林冀曾經遭受那麼多的背叛,難道那些人不曾對他釋放過善意?難道沒有全心全意相信過他們?
就比如說所謂的朋友慕容申,不就是一臉僞善的用甜言蜜語把他騙去當妖獸誘餌?
或許,大反派過去的生活經曆在不斷告訴他,隻有像他師尊雁驚空一樣的相處模式才是安全可靠的,周邊人都是居心叵測。
阮茸想得有點腦仁疼。
大反派這樣的人,自己賺怒氣值倒是很爽,可難道以後林冀就這麼行屍走肉,封閉自己的感情,獨自過完下半生?
私自改變大反派的命運,阮茸覺得自己對大反派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思來想去,他坐直身體,“睡不着?我給你講故事啊。”
大反派冷冰冰的背脊寫滿了斬釘截鐵的拒絕。
“既然你那麼想聽,我就勉為其難給你講講吧。”阮茸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