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貓貓被擺放在桌上,林冀食指和拇指捏着它的肉墊子,另一隻手用酒沖洗它的傷處,血污流入碗中。
阮貓貓眼睛圓溜溜盯着腳腳,時不時開口小聲嗚咽。
疼,你沖慢點。
知道可能不用死之後,他就更加惜命,沒有再像之前跟殺豬現場一樣掙紮。
沖洗幹淨才看清傷口,薄薄的皮肉都被夾子生生扯破,露出裡頭鮮紅的肉和一點白色骨頭,沒有斷,底下的筋韌也隻是損傷。
阮茸暗松口氣,回想起剛剛的豬嚎,臉上不由得一熱。
萬幸自己是隻貓,毛發濃密,什麼羞都能遮擋。
濃綠到發黑的藥膏剜在木勺上,一點一點,輕輕的塗抹在傷口處,有點涼,味道不沖,是很自然的青草味。
阮貓貓兩個耳朵翹起,那大叔看起來不大靠譜,藥膏好像還行。
等阮貓貓前爪傷處被藥膏裹均勻,林冀用阿豎剪裁好的白布條纏了三圈,在頂上随意系了個結。
但過了不到兩秒,林冀又解開那個結,重新打了個漂亮蝴蝶結。
阮茸:“?”
别說,和那個不靠譜的大叔一樣,大反派看着很殺人不眨眼,意外手巧,爪爪被裹得還挺好看。
就是那種整潔幹淨,和它一身髒污顯得格格不入。
“去燒些熱水來。”林冀轉頭吩咐阿豎。
阿豎出去後,阮茸安靜趴在桌上,把沒有受傷的前爪縮在身體下,老實等着,沒再覺得林冀是想燒壺熱水拔貓毛。
可當阿豎端着水進來,林冀二話不說把他給放進盆裡時,阮茸突然生出一個危險的想法——會不會他剛才根本就沒有發現我就是那隻抓傷他的貓?
哦,說起來,我還在棺材裡踩過他的嘴.......
待會洗幹淨他認出我來,會不會直接把我按水裡淹死?
壞事做多的貓咪陰暗的想,蠢蠢欲動的望向窗外,樹影搖曳。
啊,好想逃~
“再逃跑,就把你其他三條腿都打斷。”林冀将它受傷的前爪小心擡起,然後用帕子蘸水擦拭它的身體。
阮茸乖乖的兩個後腳踩在水盆裡,沒有受傷的爪子踩在盆的邊緣,悶聲嗚咽。
“……嗚~”書上沒說大反派會讀心啊。
林冀擦完阮茸三條短腿,繼續擦拭他的背部和腦袋,用手掀開一邊的大腿,手拿着帕子伸進去擦肚子,再向後,擦到了絨絨和屁屁。
阮茸冷不丁渾身一僵,整個貓都不好了。
以前主人這麼做的時候他都會覺得尴尬,就一直心理暗示自己,“我是一隻貓,一隻貓,羞恥感是人類教化出來的,所有動物都不需要有羞恥感。”
可是,自己曾經就是個人類啊,早就被教化出人類的羞恥感啊,不是那麼容易遺忘的。
大反派看着那麼冷漠,做事為什麼要這麼細心啊!
忍了好一會兒,阮茸終于被一張綢布裹着出盆。
阿豎捧着水盆出去,林冀坐在桌子邊,用綢布一點點搓幹他毛發上的水。
毛發打濕的小貓咪看起來更瘦小,屋内有點炭盆,但窗外風大,别莊比城裡冷,小貓咪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打顫。
“咕噜噜噜~~~”但又有另外一個聲音傳入林冀耳中。
“喵嗚!喵嗚!”阮貓貓叫了幾聲,似乎隻要叫得夠大聲,就能掩蓋肚子尴尬的聲。
林冀動作頓住,沖外面喊,“阿豎,去附近農戶家裡買些羊乳,廚房拿些魚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阮茸發現林冀說這句話時,眼神中多了點不一樣的東西,确切描述那應該是一種生活氣息。
“好!”阿豎在外面應聲。
這兩個平時嘴巴張不開的鋸嘴葫蘆忽然的“熱情”讓阮貓貓受寵若驚,而且林冀似乎看見自己的毛色也沒有起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