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嘔!”
一聲類似嘔吐的擠壓聲從上方傳來。
阮茸感覺自己像是被抽水馬桶往上吸,在天旋地轉中掉落地面。他一擡頭就看到上方一顆巨大無比的狗頭血盆大口張開,從裡面不斷掉出些人來。
林家堡二十幾号人摔得七零八落,或躺或坐或爬,好不狼狽。
阮茸回轉身,迅速找到仍坐在輪椅上的林冀,如此混亂的情況,阮茸真不知道他是怎麼保持在輪椅上不摔的。
緊接着眼角餘光就瞥見林冀身後兩人,表情瞬間變得八卦。
孟子荊背起了林鸢瑤。
“姐姐她怎麼了?”阮茸探出腦袋問。
“我沒事。”林鸢瑤正巧醒來,發現自己伏在才第一次見的男人背上。
孟仙君看上去颀長修瘦,沒想到背竟然十分寬厚。林鸢瑤為自己刹那想法感到羞愧,而此時兩人身體相貼,對方的體溫傳到她身上。
林鸢瑤覺得不妥,匆忙從他背上下來,但因太過荒張,無意中蹭了對方好幾下,更覺無地自容。
她又羞又慌,匆匆朝孟子荊再次行感謝禮,快步走到林鹞钰身邊,埋頭查看他的狀況。
林鹞钰雖然與她不是很同心,可畢竟自己是姐姐,母親出門前多次囑咐自己照顧弟弟。
魇吐光所有人,身體迅速縮小成兩個月的奶狗狀。
恢複意識的林家人目光不約而同聚集在它身上。
“抓住他。”老者第一個開腔。
奶狗甩着十三條尾巴,先一步蹬起來四條長腿,撒丫子往前跑。
幾十号人奔走在黢黑的山道,魇獸前爪一個急刹往左蹿走。
追過去時,大家才發現前面是處斷崖口,對面山壁有十丈遠,壁上酷似被巨爪掏出來的一個深坑,坑中僅有隻巨大的石椅王座。
崖下岩漿熱浪撲面,咕嘟咕嘟冒着火泡。
魇獸正朝着唯一通往對面的石橋跑去。
“追!”
林鶴琅掩不住興奮,第一個沖上石橋。
阮茸推着林冀跑在最後,氣喘籲籲問,“你真要那什麼星雲長槍?”
“不要。”林冀道。
“啊?”阮茸停下腳步,愕然,“那為什麼非要來?”
林冀眯眸,“看看他們怎麼死。”
仿佛他是個言靈般,轟隆,石橋毫無預兆自中間坍塌。
林鶴琅猝不及防墜入岩漿中,其後的黃岚比他早一點發現異樣,跳上法器,堪堪停在距離岩漿面兩米處。
“噗通!噗通!”
又有幾個反應慢的護衛掉入岩漿,哀嚎都來不及,瞬間屍骨無存。
黃岚身上皮膚被烤焦,仍冒着生命危險繼續停留,他操縱法器往上升起來些距離,抛出捆仙鎖把林鶴琅尚未沉下去的軀體打撈上來。
人已經被燙平五官,認不出是誰,若非全身穿着防護法衣,估計現在骨頭渣子都撈不到。
黃岚撕開他粘合的嘴巴,林鶴琅“哬哬”出氣。
這比死更可怕,就不知道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如何,或許什麼神奇的靈藥能救治。
阮茸将視線收回,轉移到林冀臉上。
那張俊美的臉全無表情,看不出有多少幸災樂禍的愉悅。
阮茸剛要拉着林冀倒回去,轟隆爆響,橋面竟然一下坍塌到腳邊。
此時林鸢瑤就在阮茸前方三米處,想要牽上一旁的林鹞钰逃跑。
林鹞钰見到二哥的慘狀,吓得失了魂,驚慌失措的推開她,不要命的往回跑。
憑林鸢瑤的身手本可以帶着林鹞钰安然返回,冷不丁被推一把,身形不受控制往左歪,腳跟崴了下又接連因石頭坍塌踩空。
她早已丢失自己的佩劍,再沒有什麼憑借,身形快速下墜。
孟子荊師叔師侄二人姗姗來遲,見此情景,孟子荊禦劍而下,在距離岩漿面四丈處将人撈住。
岩漿熱浪沖襲,若是再往下點,林鸢瑤形貌就要毀,他禦劍飛升而起,冷冷掃視那奔逃離開的小小背影。
阮茸和林冀一個沒有靈力修為,一個是個殘廢,阮茸已經第一時間跑,連後面林鹞钰推林鸢瑤的事都沒有來得及看見,可速度依然沒有比坍塌的快。
千鈞一發之際,他用盡全身力氣,朝椅背猛撞一把,直接将人送上對岸,自己後腳跟踩着的石頭卻因借力榻得更快。
阮茸被慣性甩得向後翻倒。
事情就發生在一瞬間,明明是該下墜的,不知道為何,阮茸卻感覺自己的身體是向後倒飛出去。
背部撞在對面巨大的石壁上,阮茸如同一條泥鳅滑落,目光死死凝着近在咫尺的石雕王座,默然陷入沉思。
林家堡幸存十個人落在崖對面,全都死盯着他。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阮茸認為自己的屍體已經涼透。
沒必要,我自己都很震驚。
阮茸納悶的站在起來,看着對面林冀和林鸢瑤都安好,大松口氣。
眼下情景,就他一個打醬油的人莫名其妙過到對面來。
阮茸百思不得其解,暗道,難道這是穿書福利,自己有那個老神仙的金手指?
突然,王座傳來道詭異的聲音,“凡人,見了吾還不下跪?”
詭異,不是缥缈,不是威嚴,不是鬼氣森森,而是類似夾着鼻子說話的聲音,與王座的古樸威嚴十分格格不入。
阮茸好奇打量石座:“你誰啊?”
王座:“上仙界龍太子殿下。”
阮茸故作恍然:“哦,你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