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我的魂身下凡曆劫,有人在我的魂燈中放入一截魔魂骨,将我本該修成正果的人生強行扭曲。”
龍冀晟不繼續剛才的話,轉而道:“北辰原不是書生,他是名散修,在晚霞鎮隐居三年後會有奇遇,他會跟随孟子荊前往太初宗修行,百年飛升。”
“可是你殺了他。”阮茸眼中盛滿憤怒,爪子在地上摩擦。
一隻手搭在他的腦袋上,“是誰告訴你我殺了他?”
阮茸張嘴,良久,低“喵”一聲,這件事似乎并不是原來想的那麼簡單。
“哼。”龍冀晟輕哼,一手将貓提起來面對自己,另一隻手托着貓後腿讓他站的舒服點,“姬無花以半個鲛珠引誘白赤霞作為幫兇,确切來說,殺死北辰的人是姬無花和白赤霞,而我,是死者。”
阮茸:?啥,死者?
阮茸以為自己的耳朵灌進風,耳朵啪啪搖響:“你剛才說什麼?”
“北辰是我下凡曆練的轉世之身,姬無花驅使白赤霞在我的魂燈動了手腳,改變轉世之身的既定命軌,成功之時北辰身死。”龍冀晟兩句話把所有的事情解釋清楚,“我的神魂從他身上抽離出來,去到一個注定罪孽深重的人身上。”
這些話就像一陣天雷劈在阮茸頭頂。
北辰是龍冀晟下凡的化身?林冀也是?
等等!
阮茸低頭,圓滾滾的腦袋艱難的從鍊子裡叼出一片黑鱗。
龍冀晟看了眼,面無表情:“神魂剝離時留下。”
龍冀晟沒有明說,阮茸卻已經知道剝離過程的慘烈程度,龍鱗極堅,法器無從摧毀。
而那個罪孽深重的人……
阮茸輕顫,差點叼不住鱗片,結合自己的奇遇,一些事情已經呼之欲出。
“後來呢?”阮茸愣愣問。
“雖然不想承認,但姬無花确實成功了一次。”龍冀晟将他抱在懷裡,向前走去,手指飛快掐出個法訣手印,“帝君帝後以自己的天壽為代價請求天道出手,是以輪回命轉,一切重來,第二次渡劫我因為一個變數,回到自己既定的命軌,所以你才能看見現在的我。”
“變,變數……”阮茸被他剛才的話驚得魂不附體,沒有留意他手上動作。
追兇數十年,竟然是一場烏龍,自己重生報仇,結果成了幫兇?
“江茸。”龍冀晟收回手,拍了拍他的腦袋,“你猜一個好不容易敞開心扉的人,猝不及防被丢在原地,每天心裡都在想什麼?”
那些紛亂的情緒戛然而至,阮茸擡起眼,小心翼翼瞄他,一生開朗一次,從次内向一生?
很明顯現在不是消化這些的時候,有個更加棘手的難題擺在眼前。
孽情花籽是自己親眼看見林冀吃下去的。
阮茸低頭默默盯着自己的肚子,事到如今,先得弄清楚龍冀晟記不記得那件事才好想辦法應對。
他既不想被摘掉頭,也不想因為自己曾經自私的利用龍冀晟化形,而讓龍冀晟為了這個孩子接納自己,更不想當什麼未來帝後,承擔起自己沒有能力承擔的責任。
阮茸正想說話,左邊那座墳忽然泛起白光。
雜草叢生的荒墓上方,一道透明的人影若隐若現。
阮茸一見到這個人,臉上表情差點裂開,嗓子像卡了條魚,是個曾經在幻境中見過的人。
“白,白夫人。”
五十年前自己在墓碑上胡亂寫一通,就是為了防止歹毒之人挖白霜骸骨威脅的林冀。
剛剛阮茸還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對這些文字,龍冀晟就算看懂,也猜不出來裡面是誰的屍骨。
然而,她竟然自己鑽出來,直接出現在龍冀晟,不,該說是林冀,她曾經在人間的兒子面前。
阮茸小心觑着對方的臉色,他怎麼一點都不意外?
“你有心願未了?”龍冀晟平靜問。
白霜的鬼魂颔首。
龍冀晟:“是什麼?”
鬼魂看着兩人,微微一笑。
龍冀晟似已明白,低聲道:“我們很好。”
阮茸一頭霧水。
龍冀晟低頭對他解釋:“她乃殘魂,無法言語。”
阮茸耳朵抖了抖,擡起頭,這人會讀心嗎?
龍冀晟忽然想到什麼,對白霜的鬼魂說道:“倒是有件事,需要請教您。”
如今的他是上仙界的龍太子,并非她的兒子,一時也沒有什麼合适的稱呼,便以“您”敬稱
。
鬼魂點頭。
“您可識得姬嵘歡?”
鬼魂點頭。
“她與張三有個孩子?”
鬼魂這次輕輕的搖了搖頭。
龍冀晟手撫貓頭,沉思片刻,再問:“她有個孩子?”
鬼混搖頭。
龍冀晟:“她沒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