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聯系過了,大概十分鐘,隻不過Ariu說她想要那個大的。”
遠處一輛車子駛來,緩緩降速,副駕駛走出一個金發碧眼的姑娘,楊鈞認出她,緊繃的臉上多了幾分随和,阿吉也跟着他起身,招呼身旁的幾人出去。
“楊狗幫我手辦簽個名。”
“行,就你事多。”
Ariu嘻嘻笑,趕緊招呼魏涞搬運,楊鈞之嘴角牽起笑容,随着魏涞擡頭,他清冷的音頓住,眼睛明顯放大,随後看着Ariu問了句:“你朋友?”
Ariu搖頭道:“不是,銷售員,我請她來幫忙的。”
“……奧。”楊鈞之聲音懶散,又忍不住多看了魏涞,魏涞實在沒辦法再忽視他的目光,在擡頭的瞬間她摸着臉頰,楊鈞之眼眸微動,她心中了然,許是她的斑痣臉吓到他了,說實話她的臉是挺可怕的,在光線充足地地方還可以看見血管。
魏涞實在沒什麼可開心的,由于職業條件反射,臉上卻沖他微笑,又問:“Ariu現在走嗎?”
“啊?”Ariu望着她的臉向後退了一步,說:“謝謝你,我等我閨蜜來。”
她雖這樣說,魏涞卻在門口站着等,要不是為了有個好印象她早就走了,黃經理的話時不時在耳邊萦繞,再拿不到一單她真的要卷鋪蓋走人了。
阿吉在給大家發烏龍茉莉花清茶,瞧見楊鈞之在門口站着,讓他進去坐着歇會再回酒店,“小楊老師,我們進去吧。”
“水還有嗎?”
“奧奧,有的。”
阿吉看見他手裡拿的有半瓶。
楊鈞之從他手裡又掏出一瓶,徑直離去,在魏涞的臉上停留了幾秒左右,“不進去坐着?”
魏涞轉身,朦朦胧胧将他的眉眼全部看清楚,五官立體,皮膚白皙,且年紀看着不大,氣質卻很老成,是現在小女生喜歡的類型——“成熟的兒子”。
她又扭開頭,輕輕說了句:“不用了,謝謝。”
楊鈞之的确是給她送水的,因為現在又重新坐在大廳内了,阿吉發現楊鈞之從Ariu過來情緒就不太對勁,好像不在線,譬如阿吉喊了他半天,楊鈞之才擡頭,左耳朝着他,慢悠悠地問:“怎麼了?”
阿吉重複了一遍,“有粉絲想給你合影,一直沒敢給你說。”
楊鈞之情點頭,主動過去,話不多說,也不講拍攝角度怼着臉嘴角拍了幾張,把幾個女生都整懵了,看着夜越來越深,楊鈞之還得回去背台詞,跟Ariu打個招呼就走了。
臨走之前,他又認真瞧了那個女人的斑痣,她在門口站的特直,楊鈞之目光深沉揚長而去。
在他走了沒多久之後,Ariu閨蜜到了,路上Ariu激動地講着今天和魏涞的事,她也盡量不朝魏涞臉上看去,唯恐傷了她的心,在魏涞幫忙的時候,說謝謝輕言細語的,但在回去的路上不禁吐槽魏涞辦事不靠譜,幸虧沒壞了事。
Ariu閨蜜給她出謀劃策,“你幹脆再換個銷售員得了,她辦事有點不靠譜,萬一到時候你自己住,房子出了問題你找誰?”
Ariu撅着嘴,“對奧,我看見她的臉胳膊都起了雞皮疙瘩……哎,她看着挺可憐的,再看看吧。”
Ariu閨蜜:“還是可憐可憐我們吧,雨大,這村的泥路不好走啊。”
魏涞回到家身上濕透了,她搓了搓冰冷的臉,電閃雷鳴,從鏡子間恍惚間望進自己的面容,面色蒼白,像是被泡了幾天的饅頭,看清了她的血管,下一秒要滴血,濕頭發滴水順着白嫩脖頸滑到後背,讓她發寒顫,夢裡不斷出現的是黃經理的告誡,半夜醒來披頭散發,腿腳發軟。
——“你的業績可會影響公司啊,你也了解,我們團隊招了幾位實習生,能力都不錯,拿下幾單了。”
“把你手中的客戶都給李晟敏,他帶了個徒弟,我這裡還有一單,這個月你就負責這一單吧。”
“再被投訴你就主動離職吧。”
深夜。
北京漢庭酒店。
某個房間有一個人正一臉痛苦地打遊戲,祭司飛天,慘叫聲撕破雲霄正像他的心聲,他實在太困了,可老大還在樂此不疲,遛鬼正起勁呢。
“老大這一局就下遊戲呗。”
楊鈞之眸光一頓,啟唇,“阿吉,是遊戲不好玩嗎?”
阿吉連連搖頭,“這都幾點了?三點了哥!明天還要進棚,聲音啞了怎麼辦?不睡?”
半響,楊鈞之都沒回響,一臉凝重。
阿吉以為他在反省,誰知他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特别認真地問:“阿吉,你說世界上有人臉上的斑痣顔色一模一樣嗎?”
“我甯願相信世界上有兩個人長得完全一樣。”
楊鈞之沉默半響,突然笑了聲,在這酒店這種氛圍中,把阿吉吓壞了,剛走到廁所門口,他又一臉平靜地說:
“我要洗澡睡覺,你不走啊?”
“嗯好。”
阿吉覺得楊鈞之病得不清,唏噓下他從兜裡拿出一個塑料袋,熟練地将桌子上的零食往袋裡塞,桌子上一貧如洗,果斷放下幾包魔芋爽,香脆面,隻覺得悲上心頭,探出圓滾滾的腦袋問:“哥,你在找一個重要的人嗎?”
“又順什麼東西呢?”楊鈞之太懂他的尿性,但還是回答了一句,“嗯,一個朋友。”
楊鈞之在沖澡,悶笑得聲音有些嘶啞,在阿吉聽着有一種落寞強歡心的感覺,漏出一個圓腦袋,吸着鼻子問:“男的女的?”
楊鈞之:……
“阿吉,還要不要在這個圈子混下去了?”
“哥早點休息,我滾了。”
門哐當一聲,少間,浴室的門吱地一聲,楊鈞之裹着浴巾赤腳而出,黑發還滴着水,擦着頭發,神卻跑遠了。
他其實不太記得她的長相了,隻是記得她很愛笑,想着想着他又想到今晚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