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如墨,無邊無際,月光如沾了水的刀尖,屋内一片清白,楊均之窩在床角,竟顯得這個大男人有點可憐,他微微低着頭,緊繃着下巴颌,還是回複了句晚安,結束了今晚的對話。
魏涞是不是對别的男人動心了。
這個答案,在他的心裡繞了一圈,他不屑地笑出聲,不可能,魏涞不會這麼簡單地喜歡上一個人。
“誰得罪你了?”顧西洲進來了,裝模作樣打了個寒戰。
“沒有啊。”楊均之躺回床上,望了他一眼,閉上眼睛,微微一笑道:“早點睡。”
江叔的後院,隻有三間房子,過年時,他女兒和兒子會回來,索性就把房間簡單收拾一番,他們幾個大男人住在一個房間,謝宥和阿華主動打地鋪,另一間較小的房間就給女生住了。
此時,謝宥和女朋友打電話回來,哼着歌,笑得春風滿面,一整個意氣風發,沒經過社會毒打的模樣,他剛想找阿華打幾局遊戲,屋裡沒看見他,估計約會還沒回來,他又把注意打到顧西洲身上。
“西洲哥,開幾句。”
顧西洲耷拉着背,像個老頭,指了指上鋪的楊均之,用氣音交流:“來!”
謝宥揉了揉頭發,無聲地笑了笑,他用的角色是病患,打遊戲并不厲害,他女朋友才厲害,拿到過牌子,隻不過這年忙着考研很少打了。
謝宥給顧西洲發了段信息:“玩什麼?”
顧西洲:【玩什麼?】
謝宥:【模仿者吧,最近很火試試?】
顧西洲:【行。】
他倆打了幾局就上頭了,謝宥騙了顧西洲兩回,說自己是偵探,就赢了兩回,他沒忍住哈了幾聲,腳趾磕到了地上,一時間疼的讓他忘記了表情管理,呲牙咧嘴的。
顧西洲斜眼往上鋪看了幾眼,還好沒醒,這幾天楊均之的脾氣太怪了。
“九洲灣好玩嗎?”這聲音像上聰天上冒出來的。
顧西洲心一跳,手一頓,迅速朝上面看了一眼,楊均之端端正正地躺在床上,正睜着眼睛,微微一笑,一動不動地注視着他們,活活像一個沒有人氣的鬼。
一瞬間,顧西洲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上下細胞揪在一起,熱熱的,他啊了聲,拿起枕頭往上扔,謝宥被他吓了一跳,以為枕頭上有什麼東西,直接跳到了一邊。
“我靠,你有病啊!”
顧西洲氣笑了。
謝宥站在一旁,瞪着楊均之,顯然還沒反應過來。
楊均之坐起來,拿枕頭立在牆壁,靠在上面,勾唇:“怕打擾你們。”
“你這樣子,比打擾到我們更可怕,鄙視你。”謝宥翻了個白眼,過後,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事情:“挺好玩的,我有同學是那的,奧對,我想起來了,今天好像還是淌水節。”
一旁的顧西洲頗為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楊均之一眼,甚至有點憋笑的意味,謝宥下意識也看了一眼楊均之。
楊均之表情淡淡的,笑了一下,萬物疏朗。
謝宥更覺得奇怪了,這九洲灣是怎麼着他們了,一個個的怎麼這麼奇怪?
“帶我一個?”楊均之說。
謝宥反應過來,問:“我加你吧,ID多少?”
楊均之下床,坐到了謝宥身邊,問他:“你玩什麼角色?”
“病患,”謝宥出于禮貌問:“你呢?”
“調香。”
謝宥說;“我一直破香,很少玩這個角色。”
“多練。”楊均之看向顧西洲問:“你們打什麼?”
顧西洲在選小女孩的皮膚,最後選擇了金皮惡之源,在拍照呢,随口說:“都可以。”
“排位吧。”楊均之低着頭,語氣随意極了。
顧西洲震驚地瞅着他,眼珠子要蹦到楊均之的臉上,太不可思議了,他平常都不看手機,現在大半夜打遊戲就算了,還排位,這次失戀受的刺激可真大。
排位用惡之源不好苟,顧西洲把她換成了聯動皮瑞吉兒。
謝宥還是用的病患星辰。
将近打了三局,阿華回來了,嘴角還有口紅印,謝宥呦喲調侃了兩聲,問:“打嗎?”
阿華猶猶豫豫地說:“李嘉木少讓我打遊戲,我就不玩了。”
……
謝宥說:“我們把他趕出去吧。”
顧西洲:“贊成。”
楊均之:“同意。”
阿華拿着牙膏牙刷,扭着屁股,說:“嘿嘿,你們就是羨慕沒有老婆管!”
說完,哐當一聲關了門,一溜煙跑沒影了,隻有天上的月牙晃呀晃,屋裡隻剩下吸氣聲,而後他們異口同聲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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