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喬這幾天度日如年,兩個夜晚沒睡着覺。
魏涞那個反應絕對戀愛了,可對象偏偏是楊均之這孩子,要是讓魏涞知道他的來曆,會不會像小時那樣抑郁。
初六的這天晚上,黃喬在床上翻來翻去,就是睡不着,
身邊的人睡的像頭豬,她心裡煩躁,無數個螞蟻撓着她的心口一般。
她忽然抓起手機,啪啪拍着身邊的魏淵山。
魏淵山用胳膊擋住眼睛,沙啞地問:“大半夜你不睡覺做啥,想爬山啊。”
“我憋不住了,我告訴你個事情。”黃喬身子往前靠,手機即将戳到他的眼睛。
“什麼事情啊?”魏淵山扒拉掉她的手機,敷衍地來了一句,他純當黃喬看韓劇受到了影響,這種不現實的劇少看比較好。
“魏涞談戀愛了。”黃喬環住他的肩膀,趴在他的耳邊說,生怕被另一個房間的人聽到。
原來是這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
“她多大了,多談幾個才好,讓她見識到男人沒幾個好貨。”魏淵山哼了一聲。
“你看看魏涞的男朋友是誰,再說這話。”
黃喬打開微博。
“你還看這個?”
“不能被時代落下。”
魏淵山背對她,說:“幫我揉揉肩,這幾天累壞了。”
啪地一聲,巴掌拍到了他的肩膀,果真揉起來,像揉面一樣,眼睛也時不時像手機上瞄。
他輕車熟路地點開楊均之的微博,翻到他官宣的那條微博,遞給魏淵山看。
——“在黨的照耀下,攜手共赴美好生活@魏涞。”
“你看看,這是誰?”
她一字一句地說:“楊均之。”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面頰,眉眼還有三分幼年的影子,五官立體不少,十幾年的往事浮在心頭,忍不住地汗毛豎起,心髒狂跳幾乎要炸開,直到魏淵山揉了揉她的手,掌心的溫度提醒她,一切都過去了。
“讓魏涞接觸接觸,也是一種經驗。”
“不過這小子面相不錯,能相處,不錯。”
“什麼錯不錯的,我一想到那些事情心裡就慌。”
聽她這麼說,魏淵山心中有些顧慮和緊張,憑借楊家的家教,那孩子不會是太差的人,即使楊銘生和他站在一起,這件事情也無法解決 ,還會殃及他們一家。
人都是有心的,十幾年前,他的确恨過楊銘生,這麼要好的兄弟,說跑就跑。
現在再想想,他有家庭,換做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
都是因為那段時間有些驕傲,不太嚴謹,這批藥出現問題,造成百分之三十的市民中毒。
心裡晃過年輕時的模樣,他遺憾地笑了笑。
這些年到底是委屈了黃喬,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
“這麼多年辛苦你了,小喬。”
黃喬問:“那現在怎麼辦?”
“順其自然,看緣分,這倆孩子說不定能成。”
“你覺得魏涞知道真相能接受?”
“萬一她已經知道了呢,兒孫自有兒孫福。”
門口哐當一聲響,腳步聲停在門前,便靜止不動了。
黃喬吓了一跳,半推着魏淵山。
“你去看看是誰,是不是魏涞?”
魏淵山心有餘悸,圾垃着拖鞋緩緩往前走。
“我去看看。”
客廳沒開燈,門口果然站了一個人,身形都特别熟悉,他用餘光向女兒的房間瞅,用氣音交流,似乎有點不耐煩:“ 你站在幹什麼?”
魏遠望說:“上廁所啊。”
“上完了嗎?”
“上完了。”
“那你站在幹嘛,吓人知道嗎?”
“聽你和我媽說啥呗,”他指了指他姐的房間,
“我絕對不告訴我姐。”
魏淵山心中一沉,神色嚴峻。
“進來。”
魏遠望意識到自己聽到了不該聽的,于是老實巴交地跟在魏淵山身後,唯恐被男女雙打。
魏淵山坐在床尾,擡頭看向那一團黑乎乎的人影,問:“聽到了多少?”
“你們也沒聊多少,我聽得也稀裡糊塗。”
在夜裡,魏淵山和黃喬默默對視。
看樣子全聽完了。
這時還沒人說話,魏遠望的中二病犯了,顫巍巍地問:“你們不會要殺人滅口吧?”
對于他的病情,黃喬習以為常,隻是說:“這件事情不要告訴你姐。”
魏遠望脫口而出:“為什麼啊?”
“哪有這麼多為什麼,照做就成,出去闖幾年了,這點道理都不懂。”魏淵山厲聲道。
“我姐的事不能和這個混為一談。”
他猶豫幾秒鐘:“好好好,我不說,反正這件事情我都沒聽明白。”
但他話風一轉,問:“給我講講前因後果呗,你們認識我姐這個同事啊,媽,怪不得前幾天,我姐提到他,你這麼謹慎。”
“我表現這麼明顯?”
魏遠望使勁點點頭,他還想說些什麼,話被魏淵山截走了:“我和你媽困死了,别半夜折騰我們了,早點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