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遠望一聽,趕忙要走,“好的好的,早點休息,那改天再說。”
隔日,天光大亮,地面潮濕,滿地的鞭炮屑,煙囪飄着一縷縷青煙,像是一白色絲彩帶,輕飄飄的,空氣中彌漫着飯香味混雜着泥土和煙味,久久不散。
院子裡蹲着一個穿着藏藍色面包服的男聲,這人正是剛起來的魏遠望,他一邊刷牙,眼睛又瞄向身邊的魏涞,他姐今天披散着頭發,沒有半點剛回來的精緻,睡衣睡褲,睡眼惺忪。
沒睡好?
熬夜了?
難不成聽到了?
他咕噜咕噜吐掉沫子,看了幾眼他姐,說:“昨天半夜起來上廁所真冷啊,你半夜不冷嗎?”
魏涞看都沒看他一眼說:“誰讓你喝這麼多水。”
沒聽到就好。
他拖長音說:“姐你變了啊,你剛回來挺溫柔啊。”
“我以為你變了,誰知道你還是那麼賤兮兮的。”
“不帶人身攻擊的啊。”
他站在她旁邊,“你是不是戀愛了?”
魏涞一愣,點點頭:“對啊,我倆這事懸,不能随便說啊。”
兩邊都要他保密,這種像間諜一樣,遊走在兩方勢力的感覺,太難,又刺激。
他自以為很帥似的擦了擦鼻尖,甩了甩頭,露出刀鋒一般的下颌線,緩緩開口。
“是那天打電話的那個同事吧?”
魏涞盯着他,仿佛在說——“你怎麼知道?”
戲精上身,他摸摸下巴,意欲未盡一般啧了一聲:“那天你接電話時,你的表情和做賊一樣,這種感覺我太熟悉了。”
魏涞面無表情地盯着他,輕飄飄地吐出二字:“神經。”
黃喬從廚房出來看見他們倆站在一起說話,隻覺得膽戰心驚,快步走來,推了一把魏遠望,忙道:“吃飯吧,别聊了。”
初二過後走街串巷,沒有了小時候收壓歲錢的快樂,走親戚是最無聊的,還要面臨查戶口似的聊天,各種攀比,誰掙了多少錢,誰買房了,誰結婚誰又離婚……
他們默默決定下次誰也不回來過春節。
晚上十一點,魏涞借來魏遠望的電腦,趴在暖烘烘的被窩裡追劇,這無聊且勞累的一天,終于得以清閑。
這個劇是剛出來的,抗日劇加上懸疑色彩。
可惜,她沒去電影院去看。
下次可以約上某人。
她微微一笑。
手機嗡嗡幾下,楊均之發來幾張照片附加一段留言:【今天又是滿員。】
【還好我今年回家過年了,滿員再翻桌别提多累了。
【辛苦了。】
魏涞說。
【初八,團隊要休息一個月出發去往溫江。】
看到這個地名,魏涞有一陣子恍惚,仿佛那些事情是上輩子的事情,不知道那個小男孩怎麼樣了,耳朵治好了嗎,他小時候還說等長高了保護她。
小孩子的話當不成真,但挺溫馨。
【那初八見。】
對面一直在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魏涞:【幹嘛呢,要不要打視頻?】
楊鈞之:【好。】
魏涞涞注視着他。
頭發更短了些,額頭飽滿,顯得硬朗不少 ,人倒是吃圓一點,這幾天夥食應該不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不過黑眼圈加重不少,他倚靠在枕頭上,微笑注視着她。
“心情不好?”
楊均之看着她,抿抿唇,閉上了眼睛,又睜開了,眼睛恢複明朗,嘴角微微一勾,笑着歎了口氣,也沒正面回答。
“可能比較忙吧,去溫江錄節目前幾期我可能去不了,公司臨時有點事。”
他的回答找不到漏洞,可魏涞總覺得不對勁,卻又觸碰到什麼,她手指點了點下巴。
“等有時間了我們去電影院把春節上映的電影補回來。”
“好啊。”楊均之有些不在狀态地笑笑。
“這麼晚了,寝室裡怎麼這麼安靜?”
楊鈞之低下頭打字:“因為今天很累啊,他們都睡了。”
魏涞看着他。
楊鈞之手指微微一顫,小幅度地喘息着:“我們不挂掉電話,就這樣睡覺。”
魏涞剛想說話,房門被敲了幾下,她整理衣服,說:“遠望,進來吧。”
“姐,你電腦用完了嗎?”他問。
“還沒用完,你着急用?”
“也不着急。”
“那你用吧。”
說完,魏遠望像一隻泥鳅,滑到魏涞身邊,看到了屏幕裡的男人,一身黑色絲綢睡衣睡褲,長得挺周正的,标準的大帥哥,但還是沒他帥,比他差一截。
“姐夫,不打擾你們了,祝願你們做個好夢。”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隻留下一個潇灑的背影,這也不是害羞,他害怕他姐削他。
“你弟選姐夫的眼光真不錯。”
看着他的面龐,聽着他的調侃,怪自己太多慮了。魏涞張了張口,也想調侃他兩句,又聽到丁俊找他。
她隻好說:“那你先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