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橙低下頭,忙蓋住眼角即将滑落的淚。
吃完飯,魏涞搞完衛生,看見媽媽和姨媽還在閑聊,她悄悄進了屋裡,和楊均之聊天。
她了解到,他已經回到工作室,目前沒接到什麼角色,偶爾和朋友打球,絕大時間他都躺在床上。
而且,他不讓打視頻。
她有一瞬間很想辭掉工作去找他。
不就是沒接到角色,以前那股勁去哪了。
她問他,到底怎麼了。
楊均之注視着陽光打落在玻璃上,耳邊的腳步聲漸進,身邊那抹白色遮擋住了他的視線,聲音輕飄飄低落在他的耳邊。
“楊均之,下午六點複查。”
那天晚上,他徹底放開,和阿華喝了個半醉,抱後來經過阿華回憶,他抱着樹不肯丢,樣子還是睡着了,把他拖回去了,丢人丢到外婆家了。
第二天工作室打來電話,把他教訓了一頓,讓他趕緊去醫院複查耳朵,他不珍惜,有人珍惜,粉絲珍惜,作品珍惜,父母珍惜……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為他活着。
他決定回去治療,不能被恐懼震懾,他要将那層玻璃打碎,即使頭破血流。
隻是想到魏涞,他又畏縮了……
他向護士颔首,朝手機打字:【沒事啊,我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魏涞看着手機愣了會神兒,起身把櫃子裡那套護膚品拿了出來,從屋裡出來拿給了黃橙。
“天氣丹,這個好貴的!”
“送給我的?”
黃橙眼裡全是驚喜,她聽說過這個牌子,一套一千多塊錢,她雖攢了錢,省吃儉用的習慣讓她一直不舍得買,她拿在手裡看了又看。
“ 感覺這個挺适合姨媽的。”魏涞笑了笑。
三人在屋裡打了會撲克牌,五點鐘的時候,黃橙回家,黃喬讓她在家吃完飯再回去,她沒願意,家裡有雞要喂,晚上還要煮飯,黃喬送她到村口。
屋裡,就隻剩下魏涞一人,她把桌子收拾幹淨,剛往沙發上一躺,桌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鈴聲是卓依婷的蘭花草。
哼了聲調調。
她拿起手機,便接聽,喂了兩聲,沒人說話。
“神經。”
魏涞挂斷電話,瞄了一眼手機号碼,有些怔然。
楊均之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身體狠狠顫抖了一下,心髒也被什麼東西握緊了,于是腦子沒有半分猶豫,立刻挂斷電話。
很快,電話再次打來。
還是魏涞。
不過是換了個手機撥打。
他坐在床邊沒有動。
那床似乎也在抖動。
像他狂跳的心髒。
電話鈴聲停止了。
還沒喘口氣。
又打來了。
聲音似乎更急躁。
楊均之擡了擡眼皮,拿起手機,那聲音是他日夜所期盼的,這個時候他卻猶豫了,要不要分手,對彼此都好。
他張開嘴巴,卻發覺幹的緊,怎麼也說不出那句話。
魏涞沒等到他的聲音,主動問起來:“楊均之,
你怎麼和我媽認識?”
“微博。”
女人的第六感真準,但魏涞也不知道她哪裡露餡了。
“我媽知道你是我男朋友?”
楊均之點點頭:“知道。”
“你怎麼回答的?”
他是怎麼回答的,他說他的耳朵會好。
黃阿姨是怎麼說的,她說她不在乎他的耳朵,但人人都喜歡誠實的人。
他當時整個人都亂了,想過要坦白的,但以這種方式,是他沒想到的。
他現在無法組織語言了。
“我,就承認了。”
魏涞隻以為他緊張,輕笑:“她怎麼問的?”
“沒,長輩嘛,也正常,随便問問。”
“過一段時間我去找你。”
“到時候看吧,我那個時候接到角色,會忽略你的。”
“我去溫江也是工作,”看到黃喬的身影,魏涞接着道:“我先挂了,我媽回來了。”
電話挂了,順便把通話記錄删了。
“你不去睡一會兒,站這做什麼?”
“就要睡。”
天色暗黃,要下雨一樣。
黃喬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沒看到那孩子的回話,楊均之的形象在她心裡又掉了三十分,晚上魏淵山回來,她将魏淵山的髒衣服挂到了衣服架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屋内牆壁潔白如玉,倒影出人的身影。
魏淵山也逐漸攏起眉頭。
“明天我回來早一點,和魏涞談談。”